大夫回過神來,明明覺得麵前這容貌氣度都極好、看似與世無爭的一個人,偏偏卻讓他感到心裡陣陣發慌。
大抵是因為他身後那片濃墨重彩的夜,給他身上平添了許多未可得知的因素。
大夫突然又後悔了,下意識地想關上門。
隻是還不等他合攏院門,蘇折便抬手,黑袖翩翩,素骨如雕刻般白皙的手撐住了院門。
看似雲淡風輕,隻微微一擋,大夫卻大驚,因為他使出渾身解數,也不能成功把門關上。
蘇折把院門往裡推了推,大夫往後踉蹌幾步,不慎拂倒了地上的燭燈。
院門再無阻擋,便輕輕往兩邊打開來,發出悠悠的吱呀聲,似在歡迎蘇折進去一般。
蘇折抬腳,若無其事地走了進來,很禮貌又很溫和地隨手把門關上。
大夫驚慌地問:“你是誰?到底想乾什麼!”
蘇折微垂著眼,淡淡看了他一眼,眼眸裡攜帶著深重的夜色,隨後從他身邊走過,徑直朝亮著燈的屋中走去,道:“我想與你說說鎖千喉這毒。”
大夫不知來者何人,也不知他究竟知道了些什麼。
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院門,那一刻有想過逃跑,可是他獨身一人,未攜帶金銀細軟,所有錢財皆還在這家中,就這樣跑了讓他如何甘心。
外頭又是深夜,他一頭跑出去了,又在何處棲身。
大夫又一想,這裡可是他的家,就算這人知道了什麼,也必須要想辦法讓他閉口。
不然真要捅到將軍那裡去,性命堪憂。
於是大夫極力鎮定下來,回身一步步回到了燈火昏黃的屋中。
蘇折背對著他,背影在燈火下分外修長,似一幅養眼的畫。
大夫道:“閣下深夜造訪,隻是為了與我切磋鎖千喉之解?”
蘇折語氣平和道:“你替將軍府二夫人解毒,用的是何種解藥?”
“閣下見諒,恕我不能告知。這乃行醫忌諱,若是配什麼藥治什麼病都能相告於彆人的話,那豈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大夫了。”
蘇折不置可否,聲音極輕道:“聽說你用了紫河車,是誰教你用紫河車的。”
大夫感到一陣口乾舌燥道:“濟世行醫,每個大夫所用的辦法不同,但隻要結果是好的……二夫人的毒被我及時解除存活一命,不就行了嗎?不管你是誰,現在就請你速速離去,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蘇折看他一眼,道:“你不肯說,那麼能否把方子寫下來給我看看?”
大夫拒絕道:“我說了這是行醫禁忌!你在我這裡拿不到什麼方子,與其走這些捷徑,你若真是想學醫的話,不如踏踏實實地苦心鑽研!你走吧,我這裡不歡迎你!”
蘇折一步步走過來,站在大夫的麵前。
他眯了眯眼,道:“我再問一次,是誰教你用紫河車的?”
大夫渾身一寒,強自鎮定道:“用紫河車沒有錯,雖然這不是一味常見的藥,但也是具有大補效果的,我也用此治好了二夫人……”
話沒說完,蘇折忽然伸手捏住了大夫的下顎。大夫臉上肌肉的抖動清晰地傳到他涼潤的手上。
他看似沒有用力,實則大夫不管怎麼掙紮,都掙脫不開。
蘇折雲淡風輕地捏住了他的命門,隻要再一用力,便能當場扭斷他的脖子。
大夫瞪大了眼珠子,眼裡漸漸爬上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