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無數的蟲鳴，驟然重疊在一起。
又好似各種樂器，一下在他腦海之中炸開。
他看到在哪烈火與濃煙之中，似乎有莫名的肢體浮現。
縱然有著濃霧遮掩，但依稀可以見到，那是一頭三四米高的龐然大物，有著類似昆蟲的複眼與口器。
不！
對方那模糊且朦朧的線條都似乎帶著某種微妙的弧度，令人不自覺地沉迷進去，想要見到、想要研究、想要更多……
“那是……邪神眷族？”
“不好，不能直視！還好有著濃煙遮擋，沒有清楚看到對方身上的神秘紋理，否則就麻煩了……”
方星連忙低頭，按照課本上的內容，向相反方向奔逃起來。
他最後看了一眼，發現那個隻剩下半身的青年早已沒了氣息。
‘是那一聲蟲鳴！音波攻擊？’
‘我還好，穿著防護服，連耳朵都有保護……不過普通武者應該也能承受，最多輕傷，但對於重傷員來說，這一下就太致命了。’
方星從來沒有如同此時一般，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
嗖！
他瘋狂加速，身形好似要化為一道道殘影。
嗖嗖！
在天空中，刺耳的音爆浮現。
他猛地抬頭，目光捕捉到了導彈的焰尾。
除此之外，似乎還有幾道人影，在逆流而上，衝向那恐怖的眷族所在位置。
“是武道家！”
“是職業者！”
逃跑的人流中有人發出歡呼。
方星腳步不停，拳頭暗暗攥緊：“我……”
之前種種經曆，不論是獲得金手指的狂喜，乃至拳法與大龍樁突破的小小驕傲，在這一刻都被擊得粉碎。
“我發誓……我要將自己的命運，抓在自己手裡！”
“這樣的事情，這樣的無力，我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
十幾分鐘之後，方星來到學校，見到夏龍正站在校門口，好似教導主任般拄著一柄巨劍，正一臉嚴肅地望著自己逃亡來的方向。
“先去教室，學校避難所你也知道在哪裡，等通知。”
夏龍一臉嚴肅地吩咐。
方星點點頭。
他當然明白，在附近一片區域，沒有比育才高中更安全的地方。
並不僅僅是因為有十幾位武道四境以上的老師坐鎮，更是因為這裡有著高級彆的避難所，號稱哪怕遇到上位眷族，都能堅持48小時以上！
校園內有些騷亂，但情況大體還好。
方星掃了一眼，見到不少同學，劉煒就在其中。
“快看楓葉城官網，官宣了！”
這時候也沒誰有心情寒暄，直到一個尖叫刺破耳膜。
眾人連忙上網，來到楓葉城官網。
【已擊殺上位仆從——‘月蟲獸’！】
【本次防空警報解除！虛數空間隧道已關閉！】
【各項救援活動正在有序進行，請各位居民保持冷靜，如若發現精神狀態不對者，馬上聯係附近治安單位！】
看時間，就在十幾秒之前發布！
方星眼眸一凝。
域外邪神是藍星聯邦的大敵，雙方的戰爭已經持續了數百年！
這些域外邪神掌握‘虛數空間’之權柄，可以打開虛空隧道，繞開聯邦重兵囤積的星際堡壘防線，向聯邦腹地星係投放眷族！
哪怕藍星聯邦施展各種手段，攔截了99.99%的攻擊，但依舊有著漏網之魚。
之前遇到的襲擊，就是其中一例。
‘僅僅隻是上位仆從麼？’
‘這概率足夠買彩票了，畢竟原主之前的十六年人生都沒有遇到過一次啊。’
‘我要不要搬家？呃……不說有沒有錢的問題，從兩枚炮彈不至於落在同一個炮坑的理念來說，似乎現在幸福家園小區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繼續看了下去，發現網站底頁已經變成了黑白色。
【本次襲擊，目前統計遇難人數134人，重傷人數528人，精神汙染評估中……】
【為了迅速擊殺‘月蟲獸’，職業者‘林佳’、‘顧人往’犧牲……】
方星不由沉默。
‘……顧人往？’
看著對方的頭像，他不由就想到了顧芸。
那個顧家的男人……
那個雖然賺不了太多錢，卻想給女兒最好一切的男人……
那個教導過自己幾次的男人……
如今已經變成了黑白遺像。
“命運啊……”
方星嘴唇緊緊抿起，右手往前虛抓，卻隻能徒勞地抓住一團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