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彆害怕(1 / 2)

景王又一次朝小鯉魚伸手。

李魚仍是躲開了。

他很害怕,這與害怕自己完成不了任務變成魚骨和魚灰的未知恐懼不一樣,他是親眼看見景王殺死女刺客,被血肉橫飛的一幕嚇到了。

其實他心裡清楚,景王殺女刺客是出於自衛,這女刺客即便不是為景王所殺,刺殺皇子也難逃一死,可他原是生長在和平的現世,從未真正見過血腥場景,這場殺戮來得突然,他沒有一點心理準備,於他而言太過震撼,也太刺激了。

景王在他麵前、與他相處,多是寧靜的,有時甚至可以說有一點淡淡的溫柔,他雖總是暴君暴君的叫著,從沒像如今這般,深切體會到暴君兩個字的含義,僅一麵就定了對方的生死,奪人性命連眉頭都未皺一下。

古代上位者的想法,與他經受過的教育是截然不同的。突然之間滿身戾氣毫不遮掩的景王對他來說,實在太陌生了,

李魚害怕這樣的景王,尤其是當他想到,若他為了完成任務化成了人形,景王是不是也會一劍殺了他?

……一定會,他與女刺客,對景王來說又有何區彆,都是“擅闖”景王領地的“螻蟻”。

隻要回想起女刺客的死相,他就控製不住渾身發抖。

景王見小鯉魚不停哆嗦的樣子,改去觸魚的腦袋,李魚知道自己是景王養的魚,不該躲避景王的觸碰,可不論他如何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他的本能依舊在畏懼,總覺得景王身上有一股血腥味,他受不了,也令他更加難以忘懷。

幾次下來,景王就知,這條魚在抗拒他。

魚到底怎麼了?

景王一時沒能想透,但是魚不能離水太久,景王發現小鯉魚的魚鰭已有些乾涸了。

景王轉頭瞥了王喜一眼,再看了看小鯉魚,心細如塵的王公公立刻道:“殿下請放心,小東西交給老奴。”

王喜快步走到床榻前,李魚自己也鬆了口氣,他對王喜並不排斥,任由王喜將他輕輕托起,再飛快地送回水晶魚缸。

小鯉魚入了水,感覺舒服多了,回頭看了景王一眼,景王寒冰似的眸子也在望他,小鯉魚嚇得立馬鑽進了假山裡。

景王這廂已意識到王喜就能觸碰小鯉魚,而他卻不行,眸光不由暗了暗。

這不是第一次這魚躲著他了。

之前要麼是咬了他,要麼是撞了他,他知道他的魚有些特彆,略通人性,這次又是為何?

景王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開始回想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與王喜不同之事。

很快,他便想到了。

景王垂眸,目光落在佩劍上,他方才處置了刺客,難道……這魚是懼怕他身上的血腥味?

景王實際並未沾到血跡,仍是摘了佩劍,去澡房衝洗了一番,特意換了身乾淨的白袍出來,原來的臟衣,令內侍拿去燒了。

做完這一切景王再去探小鯉魚,李魚連連後退。

暴君肯為他換衣,他在邊上看著,多少有些感動,他也覺得自己太誇張,可對一個人一件事的害怕,不是立刻就能消除的,哪怕景王的不悅非常明顯,他也控製不了。

景王緊緊抿著唇,在水晶魚缸前踱了幾步,終於停下來,長臂一伸,將才放進去沒多久的魚重新撈了出來。

李魚以為景王徹底對他失去耐心了,驚慌失措地撲騰,景王淡淡掃了魚一眼,仍是撿了花瓣形的茶盞過來,將魚盛放在裡邊。

……這是要處置他了?

李魚一時絕望不已,然而景王接下來卻做了匪夷所思的舉動,把魚擺在了枕邊。

李魚:???

淩亂的床榻、地上的血漬已收拾得乾乾淨淨,看不出任何痕跡,可是對李魚來說,看不出不代表一切都沒發生,他仍記得景王瞬間就殺意凜然,將劍紮進刺客胸膛的決絕。

他更怕,景王有一天也這樣對待他。

景王看了他一會兒,手指伸過來,摸了摸他的腦袋,李魚害怕地低下頭,魚身抖抖抖,景王輕輕敲了敲他的頭,便在他所在的茶盞旁躺了下來。

李魚:“……”

李魚驚了,景王這是連睡覺都要把他放在身邊嗎,對了,這這這不就是……同床?

赫然發現自己被同床了的李魚:!!!

都這時候了,主線任務竟還能挽救,李魚心裡亂糟糟的,他肯定想完成任務,可他又很怕景王……

兩種情緒在不停做鬥爭,最終完成任務的誘惑衝淡了些許恐懼。

李魚伸出魚尾巴,尾巴尖在玉枕邊緣小心翼翼地試探,同床隻是任務的一半,還有另一半是共枕,按他幾次做任務的經驗,隻要碰到玉枕,就算通過了。

這回他旁邊的景王是真貨,尾巴一掃到玉枕,係統便清楚地通知他,同床共枕這一步完成了。

李魚沒有一點搞定任務的喜悅,他就在景王身邊,抬首正對上景王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眸子,小鯉魚呼吸一窒,尾巴抖了抖,啪地縮回去,魚臉埋水裡一氣嗬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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