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燈下的女人臉龐嬌俏透白,含著笑端起手裡的這桶冰水,朝不遠處的杜芳鳴虛空敬了敬,說:“多謝杜老板成全。”
“哇喔~”
口哨聲,鼓掌聲,喧鬨聲四起。
展峰甚至來不及喊“寸馨小姐”,用力撥開了人群,可這條路太長,太遠,而那桶水已經舉到了寸馨的頭頂,無數水絲落下,如教堂穹頂投射的光影,看得他目眩神迷。
她身上的裙擺隨之旋轉,水不是水,而是明亮的光,有幸落在她的臉上。
寸馨垂下手,停駐旋轉的腳尖,右手掌心捂胸,鞠躬,謝幕。
她說過,這是一場表演。
人群靜止的時刻,是倒吸冷氣的聲音,旋即,明亮的光被一道高大的暗影抵擋,寸馨抬起頭,看見了秦知闕的臉龐。
沸騰的人潮裡,她濕淋淋的一身,滴滴答答全是她的心跳,剛才轉得太興奮了,她有些沒緩過來。
步子往後退了一步,想看顯示屏上的交易額,然而頭暈目眩的感覺一下子衝上雲霄,氧氣太足了,她有些喘不過來,腳步虛浮一軟,下一秒,落到了秦知闕的懷裡。
冰冷沁骨的潮水被滾燙包裹,她不禁瑟縮地顫抖,秦知闕怎麼把她橫抱起來了。
穿過喧鬨的人潮,展峰眼睜睜地看著秦知闕將寸馨抱起,就像一道高大的烏木,有一天終於讓一束嬌美的花攀了上來。
大廳通向高聳到頂的玻璃門,寸馨在迅速蒸發的濕意裡開始被帶走熱量,她已顧不上禮儀,把頭埋在秦知闕的懷裡,指尖抓著他的襯衫衣襟,冰冷的感覺讓她求生一般,不住地往他胸膛貼。
展峰在回過神的刹那推開了門,迅速走到前麵引路,讓司機將車開過來,卻在台階下被人攔住了去路。
迎麵是杜芳鳴笑意盈盈的臉,男人雙手背在身後,說:“秦老板怎麼這就要走了?我還沒儘地主之宜呢。”
寸馨瑟縮地想咬住指尖,免得牙齒打顫失禮了人,這時藍綺拿著毛巾蓋到寸馨身上,秦知闕抱著她的雙臂在攏緊。
此刻走出了空調地帶,潮濕的夜風一吹,她有半分清醒,感覺到膝窩下是他有力的腕骨,後背墊著他的手臂,肩膀有他指腹攏住的痕跡。
他說話時,胸腔會有鳴振,寸馨左肩抵在他的胸膛口,像有一陣漣漪般的電流,細細密密地湧向她。
“杜老板,您這是來提醒我讓人去收貨?”
秦知闕說罷,眼神掃了展峰一眼,他立馬走上前,對杜芳鳴作了擺手的姿態:“我這就跟您去,不勞煩杜老板親自來送。”
展峰是懂得陰陽怪氣,況且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秦知闕懷裡還有隻被雨淋濕的小貓。
寸馨剛要支起腦袋,就被摟住她的男人往懷裡攏了攏,毛巾半蓋到她的臉上,就在這時,她聽見杜芳鳴笑嗬嗬道:“馨小姐是秦老板的女人,我這次賣她麵子,也是賣秦老板麵子,所以,生意成交了,地主之誼也要儘。”
她瞳孔猛地一睜,抬眸看向頭頂的秦知闕,當著眾人的麵,她怎麼解釋這都是她瞎編的!
寸馨氣得又打哆嗦,扭頭看向對麵的杜芳鳴,喝住他的話:“杜老板,您為人大度仁義,這件古董說捐就捐,又怎麼可能是因為什麼人的麵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