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家時,金泰亨牽著她的手道:“不管什麼事情,都不可以告訴媽媽。”
“順慧媽媽知道你瞞著她,會傷心的。”裴姝麗說。
“我不想讓她擔心。”向來都是報喜不報憂的金泰亨說道,“沒必要讓她也背負這種負麵的情緒。”
聽到這句話,裴姝麗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原來泰亨也知道自己其實是被
負麵情緒包圍著。
從電梯走出,房門口站著經紀人姐姐。
裴姝麗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打你電話沒人接,”經紀人姐姐說,“給你送劇本來了,還有新的剪輯作品。”
金泰亨對經紀人姐姐打了聲招呼。
裴姝麗開門,三人進屋。
“新的劇本?”裴姝麗問。
經紀人姐姐道:“是的,還記得那位李導演嗎?這是他以前寫的一個故事,編劇是他,但他不打算自己當導演,而是推薦了他一個徒弟來擔任,對方也是很有名氣和本事的導演,你先看看,到時候再給我回複。另外就是這個。”
她遞給裴姝麗一個U盤。
裡麵裝得是裴姝麗的vlog視頻粗剪,由裴姝麗提供視頻素材,讓經紀人通過U盤的方式交給聘用的剪輯師進行粗剪,再由經紀人交還給裴姝麗。
想到這,裴姝麗忽然慶幸當初買下來量子影業,和工作室重新簽訂了合約。
由經紀人負責安排她的行程和日常生活,很多事情都變得簡潔了不少。她也不用再老是為了思考如何安排自己的時間而憂愁,也不用再頭痛突發事件打亂自己的計劃後要如何彌補。
“有導演看到你的作品,想要和你合作。”經紀人繼續道,“我幫你審閱了一下郵件,選了幾個值得你考慮的,你到時候再看看郵箱。”
裴姝麗點頭:“好,謝謝。”
經紀人揮揮手:“嗯,其它沒什麼了,我先走了。”
等到經紀人離開後,金泰亨好奇的問道:“現在林姐姐已經管這麼細致了嗎?”
裴姝麗簡單的解釋了一下當初重新簽訂經紀合約的事。
“合約啊......”金泰亨抱著沙發上的白狗抱枕,半張臉都埋了進去。
裴姝麗現在聽到任何詞彙都變得很敏感,便問他:“合約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到我們的經紀約,還有三年才到合約期。”金泰亨說,“但是最近公司已經在開始一個個找成員們談續約的事情了。”
雖然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會開始更多的考慮更複雜的事,因為周遭發生的事情,遭受的非難和痛苦,為了守住想要守住的東西,大家在這上麵似乎暫時還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複。
沒有明確答複,
意味著有了彆的想法。
於是,金泰亨也自然而然的冒出了不想繼續的念頭。
這個念頭是非常短暫的。
因為在這段很長很長的時間裡,他感到了太大的壓力,無法認清自己的本心才是最痛苦的。
每次表演散場、演唱會結束,他站在空無一人的場館中心,遙望著被碎紙屑鋪滿的淩亂空蕩的座椅,都會忍不住問自己:我是為什麼站在這裡?
胸口好像突然冒出一個黑洞,開始向外擴展,一點點吞噬著他所有的快樂。
站在舞台上是快樂的嗎?
那一刻可能是。
但當曲終人散,喧囂歸為寂靜,他的心卻笑不起來。
和哥哥們說不出的話,在麵對姝麗姐姐時卻能完完全全的告知了。
但當金泰亨說完後,卻又覺得自己的念頭無比的荒唐。
裴姝麗端出他最喜歡的草莓氣泡水,遞給他:“唱歌快樂嗎?站在舞台上快樂嗎?和成員們在一起快樂嗎?”
金泰亨撓撓頭:“應該是快樂的。”
裴姝麗又問:“網民的議論痛苦嗎?無處不在的鏡頭痛苦嗎?無法抑製的騷擾痛苦嗎?”
就算是此時此刻,金泰亨的手機也有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息。
他點點頭:“嗯。”
“但這就是成名的代價。”裴姝麗看他。
“我知道,所以才更難受。”他歪頭躺在裴姝麗的大腿上,側身摟住她的腰,麵容藏在陰影之中,看不清真實的情緒。
舍不得舞台的同時,又痛苦於舞台所帶來的壓力。
快樂是一種非常重要的感情。
曾經他可以很輕易的因為一件小事或者是幼稚的事情大笑起來,但他似乎沒有那麼多充沛的情緒了。
高興起來很累,難過起來很累,似乎所有的感情都被過度的使用,身體裡麵已經失去了足夠多的儲存能量,讓現在的他像是在逐漸變成一個沒有了感情的機器人。
“有時候,我感覺自己像個掃把星,幾十年才會掃過地球一次的那種,隻會給人帶來黴運,和我相處久了的人,似乎都會被我傳染壞運氣。”
“噓,就知道瞎說。”
裴姝麗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心事沉沉。
或許,她的方向又錯了。
“明天,和我去個地方。”她說。
她帶金泰亨約見了心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