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鐘萬旺還當真不好下台。
他不僅是天下武盟的總聯絡人。
而且,這傷人事件又發生在丐幫總舵。
龔寒玉暴牙勁露,口沫四濺地說道:“石大俠以前是做過很多好事,可是他的師承、來曆、遺體,江湖中人至今都不知道。
鐘幫主,就算是江湖中人關心石大俠下落也好,敬仰石大俠英靈也好。再說石魔如今又意外牽涉到石大俠,明教江南分舵如能給個說法,那對石大俠的名譽也是一件好事呀!”
又濺得鐘萬旺滿臉口水。
鐘萬旺用衣袖抹抹臉,環掃四周。
但見四周目光炯炯,全都看著自己。
鐘萬旺登時大為尷尬。
石語嫣心想再鬨下去,等於明教江南分舵與天下武林人士作對了,還會惹來石飛揚尚在人世並與刀飛鳳勾結,並有意圖稱霸武林之嫌。
於是,石語嫣抱拳拱手,團團作揖,又說道:“人有相似,物有相同。鐘幫主,小妹想請教你,是不是江湖上一有傳聞,便可以當真?小妹這半年來一直呆在中原,一直呆在丐幫,從未見過那石,石,石天雨,你讓小妹如何回答天下英豪的問話?”
“這也有道理啊。”
“石女俠一直在東南江南西南一帶搜索其侄下落,如果說石天雨真是她的親侄子,她何必為尋找侄子而弄得明教江南分舵起內訌呢?”
“再說明教江南分舵從來沒有什麼惡行,一直都與各派武林相處得好好的。”
大廳的議論又漸漸傾向好的一麵。
開始支持和同情石語嫣。
楊小虎起初懾於石飛揚的名頭,不敢吭聲。
而且,因為之前為複仇之事也得罪了很多武林中人,弄得石馬莊差點在武林之中被孤立。
現在成親了,人也成熟了,要提問題,也得想一個好的法子來啊。
於是,楊小虎一手挖鼻孔,一手抓劍,終於想出一個問題,說道:“但是,石魔送三萬兩銀子給虎威鏢局的範老鏢頭,而範老鏢頭也是明教江南分舵的人。這三萬兩銀子就相當於送給明教江南分舵了。三萬兩銀子呀,這多大的人情呀?世上沒有無緣無故掉餡餅的吧?”
遊誌抓抓頭皮,隨聲附和,說道:“對對對!這事早已在江湖上傳開,看來石魔還是對明教情有獨鐘,此事不簡單。敝幫也窮呀,怎麼不見他送銀子來呀?江湖上有傳言,石魔還是明教的教主,手裡還戴著明教教主的信物。看來此事不假。”
莫不言睜著獨眼,又站出來吼叫道:“娘稀屁,怪不得魯得出一聽石魔之事就打老夫?”
“對!一定要追究此事,還武林一個說法。”
人群又沸騰起來。
趙劍清見氣氛越來越嚴重,也於石語嫣等人越來越不利,便挺身而出,嗬護他漂亮的小師妹,說道:“鐘幫主,以石大俠的為人和諸多俠事,他不可能拿明教江南分舵數百弟子的生命以及語嫣妹子的婚姻大事來開玩笑的,這事根本就無須解釋。趙某以為,這可能是奸賊故弄玄虛,好讓江湖中人與明教江南分舵的好漢撕拚,自相殘殺而已。”
令狐湛再也坐不住了,跳上板凳,拱手對鐘萬旺說道:
“鐘幫主,老夫以為趙幫主說得很有道理。若明教江南分舵的好漢與眾武林中人動起手來,那可又是一場武林大災難,豈不是又中了那奸賊的毒計?”
郭嘯林生怕武林中人忘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便又起身說道:“據說石魔出手向來大方,一擲千金。咱們進京查探他的時候,有國子監生稱石天雨一到京都就買了大宅子,石魔僅從和恒連鎖銀號總店就取走了數百多萬兩銀子。是不是石魔已經挖走了明教的寶藏呀?”
“哇噻!石魔這麼有錢?取現銀數百萬兩?那他把錢堆放在哪裡好呀?這需要多大的空間來放數百萬兩銀子呀?”
“這死石魔這麼闊氣!風聞萬曆年間朝廷財稅收入才二百萬兩銀子。難道石魔的父親是朝廷大貪官?石魔真是官二代嗎?”
“應該沒那事。據說他父親是江南富商石旺源,以前養馬的。那範老鏢頭還看過他的戶籍本子。”
“那你早不說?弄得咱們差點壞了石大俠的名聲。”
武林中人紛紛張大嘴巴,瞪圓了眼珠。
他們呆愣了一會,又紛紛議論起來。
北宮博雖然魯莽,但一發現有錯,立時道歉,對石語嫣說道:“石女俠,對不起,在下剛才誤會你了。”然後,回到座位,脫鞋撓癢。
雪山派掌門人薑朝元的江湖外號“八麵光”,自然機靈。
明明沒有與石語嫣等人發生爭執,但也裝作向石語嫣道歉,躬身對石語嫣說道:“唉!咱們還真差點相互殘殺了,錯怪明教江南分舵的好漢了。”
實際上是想敲敲武林中人的警鐘,好讓他們清醒過來。
武林之中有好人,肯定也會有壞人。
莫不言想起了江湖傳言,便又放風出來,生怕石天雨被眾人淡忘了。
現在沈永世被石天雨所殺,莫不言的左眼又被魯得出打瞎了,肯定是非報此仇不可。
於是,莫不言又挑撥離間地說道:“那死石魔還送了一套宅子給那個,給那個叫什麼來著一套宅子。他自己府上常年養著七名歌姬。聽說這些歌姬都是從京都百順胡同的瀟湘館買來的。”
曾幾何聞言,隨即大聲怒罵石天雨:“石天雨養這麼多歌姬?真是武林死惡魔,天性如此。哼,就算石魔挖出了明教寶藏,咱們也要找到石魔,石魔至少也得交出部分現銀。明教的寶藏不屬於武林惡魔,應該屬於所有的武林義士。”
遊誌的舅舅汪洪隨即起哄,說道:“就是呀!石天雨那魔鬼,肯定是刀飛鳳的親生兒子,得了刀飛鳳及其得意門生許明勇的真傳了。”
經莫不言以及曾幾何和汪洪的誤導,武林中人又紛紛議論起來:
“石魔入獄了,沒有歌姬相伴,在獄中挨得了寂寞嗎?”
“太好了,咱們也不去殺石魔了,就讓他在獄中憋死。”
“石魔在獄中不是有馮有誌那妖女相伴嗎?哪能憋死呀?”
“那寇延明武功很厲害,石魔能打得過他嗎?要弄馮有誌,也輪不到那石魔呀?”
“不對,石魔的武功也很好的,要是他和馮有誌聯起手來,那寇延明未必能贏。”
“你錯了,男女應該不可以同獄,應該可以憋死那石魔。咦,黃兄,你是以前坐過牢的,說說看!你以前是怎麼度過那段光輝的歲月的?”
“唉!就彆提小弟那段光宗耀祖的曆史了!”
“哈哈哈哈!”
江湖草莽,什麼話也敢說。
各派女弟子聽了,登時滿臉通紅,羞恥難受。
莫不言得意地仰天大笑。
心道:石天雨呀石天雨,這回江湖中人的口水都可以淹死你了,哈哈!
北宮博感覺話題又扯遠了,便說道:諸路英雄,且聽老夫一言。”
急急穿鞋,起身拱手,又團團作揖,說道:“天下英雄,今日齊聚丐幫,並非為內訌而來,也不是說說笑笑就算了。咱們還是議議如何查探石魔,對,對畫像之後的消息吧。”
也不敢輕易提起石飛揚的事情了。
“若石魔真與石大俠長得一模一樣,那該如何是好?”
“照殺唄!石大俠是石大俠,石魔是石魔。”
莫不言這回學聰明了,遠遠的說道:“要是石魔真是石大俠失散的兒子呢?你殺了他,你擔當得起嗎?”說罷,又站得遠遠的,都走到北宮博和朱長壽中間去了。
“娘稀屁!”蔣夥添怒火中燒,怒罵莫不言一句,便跨步出去,又要揍莫不言一頓。
卻被石語嫣起身橫臂一攔。
“管他是誰?石魔弄了那麼多血案出來,咱們就要殺了他。”
這一來,武林中人又紛紛將矛頭對準石天雨,但都回避“石飛揚”三個字。
魯得出和蔣夥添等等好漢也沒辦法。
若然師太又來了,起身對鐘萬旺說道:“鐘幫主,此事沒水落石出之前,石當家幾個不可以離開丐幫總舵。咱們也是為他們幾個好,這樣他們也可以避嫌。”
慧銘師太憤然起身,怒斥若然師太:“若然,你什麼意思?你就認定那石天雨一定是石大俠之子了嗎?”若然師太冷冷地說道:“老朽可沒這麼說。”
就是要針鋒相對。
龔寒玉搶身而出,以軟挾硬,比手劃腳,張牙舞爪地說道:“二位師太,請坐。其實若然師太也是好意,萬一江湖中人有不理解的,與石當家在途中動起手來,那可是一場武林災難。”
慧銘師太生怕被他口沫濺中,急急起身離座,閃身一邊。
魯得出和蔣夥添等等好漢又是作聲不得。
石語嫣既氣憤又無奈。
看出來了,武林中人明明是要囚禁她和魯得出等等四虎將了。
便抱拳拱手,起身說道:“好吧,鐘幫主,你們去查吧,小妹暫且不走。好了,小妹累了,先回房歇會。”說罷,便領四虎將回後廳去了。
北宮博看到石語嫣領著四虎將走開,感覺好說話多了。
於是,又站起身來,繼續擠兌鐘萬旺,說道:“鐘幫主,請你安排相關事宜。”
鐘萬旺也是頭痛,便來一個換位思考,說道:“誒!此事也不知是真是假。為避免以後有人說丐幫散布假消息,老夫建議西北武林到江南一帶看看,江南武林則到西北查探,西南武林進京打聽去。老夫與趙幫主暫且留在丐幫陪伴石女俠一行。
完事後,咱們到熊家莊聚娶去,再行商議。如何?”
莫不言首先讚成,說道:“如此甚好!鐘幫主果然高明!”
現在還真不想回江南,生怕回到江南之後,江南武林中人會揍死他。
而且,也心知肚明,現在連石天雨的影子都沒有找著,回到江南去也無顏麵去見江南各門派的掌門人。
令狐湛也點頭同意,說道:“好,鐘幫主英明,大公無私,這樣安排合理。”
何必多點頭讚成,掏掏油耳,又在褲腳上劃出了一個黃油圈,說道:“對,這回可不能讓熊百通閒著。”
楊小虎報仇心切,想到搜索之後還要到熊家莊,那可是浪費時間。
而且,也最不願意有人提起熊家莊,便伸手挖控鼻孔,說道:“石魔在哪裡出現,咱們還是就往那裡走吧,這樣行動快些。鐘老前輩,您老意下如何?”
又將鼻屎抹在腰間,再走到鐘萬旺麵前,抱拳拱手。
鐘萬旺無奈地說道:“也是,如果哪裡有石魔的下落,咱們就先往哪個方向去合圍,然後再到熊家莊公審石魔。”
現在倒不想天下武林中人齊聚丐幫了。
很多事情弄起來可是左右為難。
尤其是有些事情牽涉到石飛揚的名聲。
如果處理不當,那又將是一場武林內訌的悲劇。
各路武林中人感覺這是一個好主意,便紛紛稱讚鐘萬旺。
“好,到熊家莊去公審石魔。鐘幫主英明。”
“對呀,熊家莊原本就是石馬莊的鄰莊,到那裡公審石魔好,到時將那石魔拉到石馬莊去。”
群雄隨即先後告辭,離開丐幫,分頭行動去了。
陽光燦爛,春風和熙,天地間溫暖起來。
由禮部主持並在京都舉行的科舉考試,隆重開幕。
各省鄉試中式的舉人,以往各屆會試中未中的舉人與國子監的監生一同應試。
因考試在春天,又稱春試或春闈。
這次會試在京城內東南方的貢院舉行。
春風吹拂,大地宛如一幅清新的圖畫。
石天雨也如其他考生一樣,提著考籃進入貢院。
隻是喜悅之餘,心中多了一份雜念。
暗道:此次若能中舉,我就不用到兵部當小跑腿了。
考籃內放各種用品,經檢查後對號入座。
主考官宣布,關上貢院大門。
三天考期完結前不得離開,吃喝睡都得在號舍內。
十二位考官嚴謹地巡視考場。
石天雨進入考場一看,自己竟與目不識丁的崔鐸鄰座,不由傻眼了。
之前還曾請魏廣微幫忙,想法子幫他編到王鋒旁邊去考試,以利於作弊。
沒想到自己卻與崔鐸鄰座。
石天雨望著考卷,竟然有不少考題是自己不會做的。
誒!僅僅才寒窗苦讀幾個月,哪裡夠學問呀?
頓時,石天雨暗暗叫苦,心道:完了!這下子完了!
彆的學子可是寒窗苦讀十幾年、二十幾年、三十幾年。
誒!
石天雨剛進考場時,看到有些參考的舉子都是白發蒼蒼的了。
很多考生,有的都考好多次了。
連才子王鋒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
天啊!自己怎麼考?
誒!完了!
考不過了。
人生沒有前途了。
除非從軍打仗,憑武功,憑軍事謀略。
如果僅憑考試的話,自己真的沒有前途了。
誒!人生沒有希望嘍!
石天雨填完簡單的問題,望著那些難答的試題,隻好咬著筆頭發呆了。
忽然,有幾對巡考員巡視而過,背著手。
其中一人,兩手衣袖一甩,竟然有一些小紙卷扔到石天雨的桌子下麵。
石天雨左看右看,發現竟然無人注意,便彎腰拾起小紙卷一看,卻是答案,連作文也已經寫好,心道:難道這也是魏雪妍出麵幫我的?有這麼一個紅顏知己,真好!
石天雨登時喜出望外,急急展開,放在大腿上。
不時低頭一看,抬頭就抄。
快速抄完後,發現鄰舍的崔鐸早已端坐著,考卷上全寫滿了字。
頓時,石天雨感慨萬千,心道:哦,有人事先幫崔鐸做好考卷,現在換上了,原來如此。
嗬嗬!原來以為我自己遇到了命中貴人。
沒想到,崔鐸的人生貴人更厲害!
姥姥的,少爺我還做了不少試題呐!
哇靠!崔鐸竟然一道題也不用做。
誒,官二代就是命好!
辛辛苦苦參加完會試,石天雨終於可以寬鬆一下了。
“喔!自由了!哈哈!”
幾個月的寒窗苦讀,終於迎來會試,而且感覺還考得不錯。
此刻考完會試,石天雨如同剛剛出獄的牢徒,大呼小叫地奔走在大街上。
隨後,石天雨讓郭先光駕著馬車送他和崔鐸以及數位皇孫公子出京城。
到京郊老象峰遊玩去。
綠樹茂盛,野菊漫山遍野,爭芳鬥豔。
老象峰之名是以穀內一酷似一頭巨象的山峰而起。
巨象頭朝西,尾朝東。
好像是一頭在俯首垂鼻汲水的大象。
還猶如子母連體大象。
母象頭西尾東。
子象頭東尾西。
母子相依相伴,妙不可言。
石天雨等人來到象峰山外下車,觀賞美景。
微風吹來,一陣清新幽香,淡雅泥土氣息迎麵而來。
忽然聽到不遠處林中傳來呼喝之聲。
石天雨隨即揮揮手,說道:“走,咱們去看看!”
崔鐸等人的護衛急忙攔阻,好言相勸,說道:“石公子,山林裡可能不安全呀?不要進去了吧?”石天雨藝高膽大,隻想放鬆放鬆,大聲說道:“怕個鳥?”
手一揮,搶身先行。
崔鐸等人心想:若遇危險,那也是石天雨身上銀子多。
石天雨都不怕,本公子怕啥?
何況本少爺還有一些武功高強的護衛呐!
於是,他們緊跟著石天雨進去了。
隻見林中遍設賭攤,兼之茶客眾多,呼盧喝雉,嘈嘈雜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