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且嬌且妖(穿書)》
晚來風徐/文
(030)
思前想後, 姚黃不禁有些頹然。
自己什麼都做不了,甚至如果這是景成帝布的一盤棋,姚夫人所作所為, 也不過是一場徒勞。
再急,也沒個今日說定, 明日就過門的道理, 總要三媒六聘, 一件一樁, 按部就班的來。
甚至,就算她定了親,陛下聖旨一發, 哪個敢娶她?
更何況,不論是趙侍中還是魏太傅, 哪個不是官場上千年的老狐狸?
他們未必不明白景成帝的用意, 但人性弱點是共通的, 憑他們素日如何精明,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 都難免瞻前顧後,患得患失, 沒辦法像對待彆事一樣從容、果決。
爭不爭太子妃, 不隻是爭彼此的尊嚴和臉麵, 還有整個家族的興衰。
事涉百年宗族, 上千條人命, 換成誰也沒辦法真的無欲則剛。
他們畢竟是臣子,對上皇權,沒個不忌憚的道理。
所以,連他們都未必有妥善的脫身之法, 照樣得乖乖地由著景成帝牽著鼻子,進他的甕,入他的轂。
何況自己?
此時一動不如一靜。
思慮到最後,姚黃索性破罐破摔:愛怎麼著怎麼著吧,橫豎明旨沒發,到最後什麼樣誰也不清楚。就算天塌下來,不還有高個兒頂著呢?
這會兒最著急的肯定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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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黃陪著姚夫人去魏府探病。
其實病的是魏夫人蔣氏,魏紫焉不過是侍疾累著了,同時也是避諱外頭的風言風語。
蔣氏輕輕咳嗽著,用帕子掩著唇,十分歉然的望著姚夫人,道:“本來說了不驚動你,怎麼你還是來了?不是什麼要緊的症候,就是這天一早一晚,還是寒熱不定,不知怎麼就病了。”
姚夫人坐到榻邊,按住要起身的蔣氏,道:“你我之間還客氣什麼?”
又問她請的哪個郎中,喝的什麼藥,話裡話外都極儘安撫。
兩人契闊畢,蔣氏看一眼姚黃,含笑道:“你在這兒枯坐也是沒趣,讓人領你去紫焉那裡,你們姐妹也有些日子沒見,有什麼話……好好說說。上次是紫焉這個做姐姐的不懂事,伯母替她給你賠罪。”
姚黃忙道:“伯母您可千萬彆。”她連徐二和趙妢都可以不計較,自然不會對魏紫焉如何。起碼不會麵上做姿做態。
魏紫焉慣會做表麵文章,京城的人提起她,哪個不是豎大拇指,滿口稱讚?
一旦有事,犯錯的肯定是姚黃,絕不會是魏紫焉。
姚黃才不會再授人以柄,不過是虛與委蛇,門麵功夫誰不會做?裝也是要裝的,何況就這麼一會兒子功夫。
當下告退,由著丫鬟帶她去瞧魏紫焉。
魏紫焉心裡正不痛快。
最近京城的事,她知道的要比姚黃早,也比她詳儘。到底是小姑娘,事涉終身,再沉穩的人也難免心思浮動。
她暗恨景成帝亂點鴛鴦譜,也恨趙妢不要臉,居然會想出落水這樣拙劣的伎倆來勾搭太子。
如果輸給彆人也就罷了,偏偏是輸給趙妢,魏紫焉十二萬分的不甘。
趙妢就是個沒腦子的蠢貨,心眼兒隻比姚黃多那麼一星半點兒,想要對付她,魏紫焉自認抬抬手就能辦到。
她唯一覺得屈辱的就是自己居然要屈居於趙妢之下,而且還是以這樣的方式?唯恐朝思暮想的念想落空,又因著連著幾晚照顧蔣氏,魏紫焉便有些累著了。
聽說姚黃來了,魏紫焉忙斂儘神色,出門來迎她,臉上又恢複了人前慣有的溫柔、和順。
姚黃目光落到魏紫焉臉上。要不怎麼說關心則亂?魏紫焉再怎麼遮掩,可她的焦灼和不安是寫在眼底的。
魏紫焉含笑上前:“姚妹妹來了?恕我未能遠迎,快進來坐。”
姚黃笑著見禮,道:“我在屋裡憋了好些日子,難得出來見見陽光,還是就在外頭坐坐吧。看這花開得多好?咱們可以在花下喝茶。”
魏紫焉淺笑,應聲“好”,讓丫鬟們去準備,她則對姚黃道:“姚妹妹氣色不錯,可見這些日子休養得很好。”
姚黃失笑,道:“我這人沒心沒肺慣了,什麼事都不往心裡去,橫豎一天仨飽倆倒,不愁吃穿我就知足了。”
魏紫焉神色一頓,不由得看向姚黃,一時不明白她是故意指桑罵槐,還是真的言者無心。
姚黃神色嬌憨,還真不像在諷刺自己。
魏紫焉也就淡淡一笑,道:“前些日子,我新得了一點兒茉莉香片,姚妹妹嘗嘗?”
姚黃倒是隨遇而安,倒了茶她就喝,上了點心她便嘗一小塊兒,滿口裡隻會說“好香、好吃”。
魏紫焉在一旁含著淺笑,就像個溫柔的大姐姐守著嬌憨可愛的妹妹。
姚黃拍了拍手上的點心渣子,道:“看我,說是來陪你,倒是又吃又喝,反倒擾得你不得安歇。我看我還是走吧。”
魏紫焉笑道:“難得你來,我求之不得,雖說我有些不適,卻不至於陪不了你。我還有話想和妹妹說呢。”
“請說。”
“最近京城的流言,妹妹都聽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