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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問,高壑便不說,姚闊看了高壑一眼,問:“你覺得太子殿下有多少誠意想和牡丹做生意?”

高壑不敢篤定,垂眸了一瞬,道:“情勢所逼,不應不行。與其關心他究竟有多少誠意,不如想想日後的對策。”

姚闊撓了撓頭,道:“難。”趙昂是君,自己是臣,臣對君,先天就矮了一頭,不占優勢。

怎麼應對?難不成時刻準備著造反?

他們兩個在這兒相對發愁,苦思對策不提,沒幾天,於孟生晃晃蕩蕩的前來姚府探病。

姚黃燒了兩天,這會兒已經退了燒,除了精神不大好,還有點兒咳嗽外,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聽說於孟生來了,待要不見,又怕這些日子自己不在北蒙關,他那裡有什麼要緊事。想了想,還是撐著有些虛弱的病體到了花廳。

於孟生正背手在院子裡觀賞一棵落滿雪的枯樹。

他是沒什麼詩情畫意的,不過不願意坐在花廳裡,那裡太暖和,而且乾巴巴的坐著怪沒意思的。

忽見姚黃一邊輕聲咳嗽一邊過來,忙道:“哎,我說你怎麼跑出來了?彆病沒好,又被冷風吹著了。我來也沒什麼要緊事,你能見就見,不能見就讓人給我傳個話得了。”

姚黃避開風口,又咳了兩聲,這才道:“不礙的,已經不要緊了,進去說話。”

於孟生殷勤的替姚黃打起門簾,就差再扶她一把了。

姚黃坐了,道:“我還沒謝你呢,何公子的事,多虧你警醒,又提前給我送了信兒。”

於孟生嗨了一聲,道:“我也是誤打誤撞,想著他既然刻意來尋你,一味的瞞、避也不是事兒。與其被動等他先出手,不如咱們先發製人。怎麼樣了?”

“互相利用唄,看誰笑到最後,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於孟生瞅著姚黃,眼神裡滿是戲謔,道:“我說,你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比這位太子殿下呢?我可替你試過了,他說不是你男人。”

姚黃真是氣到吐血,他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八卦。不過想到於孟生土匪一樣的作風,定然把個趙昂噎了個夠嗆,她又覺得好笑。

她道:“等我有了男人,定然先知會你,如何?我說你能不能少操這份閒心?你來是乾嗎的?要就是為了氣我,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請吧。”

說時做了個送客的姿勢。

於孟生嘿笑了一聲,道:“看你這矯情勁兒,我不也想早點兒替你正個名嘛,你說這又過了一年,你又老了一歲……”

姚黃:“……”她啐他:“好像說得你不老似的,我長一歲,你倒一歲?”

於孟生識時務的打住話頭,振振有詞的道:“人誰不老?我這不就來催你了,你看眼瞅著要過年了,不管有錢沒錢,娶了媳婦好過年嘛。”

姚黃倒是把鬥嘴這茬先放下,感興趣的望過來,問:“賀姑娘答應你的求親了?”

於孟生一拔胸脯:“那是,她不答應也得答應,老子把生米都煮成熟飯了……”

姚黃怎麼那麼不信呢,這是什麼年代?

他是夠不要臉的,可賀姑娘沒那麼開放吧?

於孟生一擺手:“總之就是,我缺個媒人。”

姚黃感慨的道:“行,我會問問賀姑娘,她若願意,我定然極力促成這樁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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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昂隨後啟程回到涇安縣,進城的時候正趕上臘月二十三小年。

城裡家家戶戶都掛上了紅燈籠,掃房的掃房,準備過年的各種點心和肉食,小孩子們穿著厚厚的冬衣,三五成群的在街上放爆竹,頗有點兒要過年的熱鬨氣氛。

趙昂不禁有些感慨。

俗語在某種程度上是有一定道理的,就比如說“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以前在宮裡,過年的儀式、禮儀要比當下繁瑣、隆重得多,可他那時就是個旁觀者,很少有讓他親自動手的時候,所以再熱鬨,也總帶著居高臨下,事不關己的淡薄。

現在他有了自己的小家,凡事再沒有父皇、母後替他支撐,也沒有一眾底下人替他張羅,他反倒空前的充實,有更熱情的參與感。

魏紫焉聽說他回來了,喜出望外,趙昂不在家,她既擔心他的冷暖衣食,又倍感寂寞孤淒,越到年節,越是思念京城和母親父兄,趙昂就越發成了她唯一的指望和依靠。

她扶著丫鬟的手迎出來,正和趙昂走了個對臉。朝思暮想的人近在咫尺,這讓魏紫焉激動不已。可多年的習慣使然,她不會特彆外放的表達感情,反倒越是感情深刻,她越自矜。

臉頰微微發熱,魏紫焉不由得輕聲道:“表哥,你回來了?”

趙昂看見魏紫焉也有點兒激動和興奮,他緊走幾步上前:“表妹——”

魏紫焉心撲通撲通直跳,眼看他已經近在咫尺,不由得羞澀的垂下頭。

趙昂的熱情立時受到了打擊,對著魏紫焉,那種世家公子、閨秀的矜持自然而然的就回到了兩人身上,數月分彆的相思之苦也不由自主地全被收斂到了心底。

趙昂在距離魏紫焉幾步遠的地方站住,斂了笑意,又端出人前太子殿下的款來,端端正正的道:“嗯,這些日子我不在,你辛苦了。”

魏紫焉朝他屈膝一福,十分自然的謙遜道:“表哥出門在外,不知比我辛苦幾倍,我在家清閒無事,不敢談辛苦。表哥,外麵冷,還是進去吧。”

於是趙昂想好了的,見麵就熱情相擁,和魏紫焉執杯對酒,一吐胸中塊磊的欲/望,就這樣被冰雪澆熄,全啞了。

不容否認,魏紫焉是個儘職儘責的賢妻,趙昂甫一進門,她便讓人備了熱水,命丫鬟服侍他沐浴。等他沐浴出來,桌上早就擺好了熱騰騰的飯食。

趙昂心裡還是暖烘烘的。

在外頭這些日子,他沒少受凍,沒少吃苦,飯也吃得不大順意,好容易回到家裡,隻聞著熟悉的飯香,他就有一種心理上的舒適和懈怠。

魏紫焉親自替他倒了一盅酒,溫婉淺笑:“外頭天寒地凍,表哥略飲兩盅酒暖暖身子,不過不能多喝。”

酒是京城來的,溫軟淳香,卻不似當地的燒刀子濃烈。

趙昂一口灌了一盅,卻有意猶未儘之意。

這酒喝得不暢快。

魏紫焉將親手布好的菜遞到他跟前,道:“空腹喝酒易醉,表哥吃菜。”

兩人除了有限的交流,下剩的時間便稟承著“食不言、寢不語”的原則,在沉默中度過。

用罷飯,魏紫焉又過來請趙昂:“表哥一路辛苦,我已經讓人鋪好了床,表哥好好歇息。”

趙昂是一鼓作氣,再三衰,三而竭,最後也隻能順著魏紫焉的意思,一頭倒到榻上。

自有丫鬟替他脫了鞋襪,魏紫焉輕巧而溫柔的替他蓋上棉被。怕擾了他,又放下床帳,而後躡手躡腳的離去。

趙昂有些賭氣的闔眼,沒過一會兒,終究敵不住困意,憨然睡去。

等到第二天一早,麵對魏紫焉千篇一律的說辭,他早就沒了昨日熱情。

再開口,已經克製了許多:“這次出門,我去了好多地方。”

魏紫焉點頭,一臉的心疼和關切:“這一路想必十分艱難。”

“……還好。”

趙昂回答得有些艱難,他發現很多話都沒法和魏紫焉說。

若他提到“北蒙關”,必然要提到姚黃。

可若提到姚黃,他又該怎麼解釋他和姚黃的合作?

魏紫焉不會理解的,她再賢良淑德,可基於女人的小性和醋性,她也容不下她們夫妻,他的世界裡多一個姚黃。

好在魏紫焉也沒深問,她固然對趙昂的大事感興趣,可她受過行路之苦,如今想起來仍舊心有餘悸。

還有,這大半年來,她所接觸到的全是百姓鄉鄰之間雞毛蒜皮的瑣事,實在沒什麼可問的。趙昂這趟出門,頂多就是見的人更多一些,見聞更廣一些,而已。

趙昂閒得實在無聊,隻好推脫去書房處理公務。大抵看他閒得頗有些不耐煩,魏紫焉便道:“我替表哥撫首曲子吧?”

趙昂:“……好啊。”

“我最近畫了兩幅寒梅圖,表哥幫我指點指點?”

“好……”

但無人之際,趙昂打了個嗬欠。

人真是奇怪,出門這些日子,明明神經高度緊張,大腦高速運轉,心身極度疲憊,可他整個人都十分興奮,渾身都充滿了乾勁和熱情。

可是現在,高床軟臥,安逸悠閒,他怎麼覺得這麼無聊呢。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文《桃花朵朵開》《潑辣俏娘子》《眷屬得成》《金枝玉葉》《獨一無二》《冷香盈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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