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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收斂了平素的傲氣,溫馴的上前自報家門:“我是太子妃娘娘身邊的掌事姑姑之居,奉了我家娘娘之命,前來探望姚……司史。”

小太監打量了她一眼,不近人情的道:“腰牌。”

之居隻能掏出腰牌,陪笑道:“我家娘娘和姚司史是未嫁時的閨中姐妹,聽聞姚司史初入宮禁,我家娘娘怕她人生地疏,多有不便,又或者乍然離家,思親心切,特讓我來問候問候。”

小太監遞還腰牌,道:“把東西留下,回頭等我們通稟了上頭,再給你回信兒。”

竟是讓她在原地等的意思。

之居何曾受過這種怠慢?

她咬唇強壓怒氣,道:“這是自然,隻是我拿了一匣子禦膳房精做的點心,天氣暑熱,隻怕時間長了,就不如這會兒新鮮入口了。”

其中一個小太監嗤的一聲笑,道:“就是這會兒送進去,姚司史也不會用。”

之居微露驚愕之容:“怎麼呢?”

她總不會囂張狂妄到這種地步?自家娘娘可是太子妃?她何敢恃寵而驕,竟連太子妃都不放到眼裡的地步?

那小太監剛要說話,另一個小太監已經重重的咳嗽了一聲。他這才回神,臉上現出忌憚的神色,登時把嘴閉得死緊。

消息一重重遞進去,就如石沉大海,沒了動靜。

直等了近半刻鐘,之居已經是一身一頭的熱汗,臉上的笑意怎麼也掛不住,眼瞅著要破功的時候,才見漱玉急匆匆出來見禮:“多謝太子妃娘娘記掛,奴婢替司史謝過太子妃。”

這就完了?

之居用帕子拭了拭額頭上的汗,隱忍的笑了笑,道:“我家娘娘十分記掛姚司史,特讓我來問問姚司史可好?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我家娘娘總要比司史更方便一些,不管是所用物什,還是……通傳訊息。”

漱玉臉上閃過一抹微妙的笑,搖頭道:“不用。”

之居心底怒氣漸生。

這姚黃還真狂。

從前倒罷了,姚大將軍半生隻得她這麼一個女兒,溺愛孩子是人所共知。

大家夥都給姚闊幾分顏麵,也就順勢把她姚黃寵得像個公主也似,哪怕她再上不得台麵,可眾人捧場,硬是讓她有了一種野雞變鳳凰的錯覺。

可今非昔比,她如今名麵上就是個小小的司史,自家娘娘屈尊紆貴,就差親自過來探問了。

怎麼?她竟連麵都不肯見?是羞於見人麼?

之居堅持要見,對漱玉道:“漱玉姑娘怕是有所不知,我家娘娘和姚司史是閨中密友,娘娘對姚司史十分牽念,隻是不大方便,故此讓我來,也是想慰藉姚司史孤苦之情。還請漱玉姑娘和姚司史說一聲,容我見上一麵。”

她不信姚黃甘心當縮頭烏龜。

漱玉無奈,隻得實話實說:“姚司史不在宮中。”

你彆催逼我一個人啊,我也做不得主。

便是想給你通稟,也得姚姑娘在才成。

“……”之居簡直更驚訝了:“姚司史去了何處?幾時回來?我可以多等一時。”

還真是狗皮膏藥,纏上就撕羅不開了。

漱玉苦笑,道:“姑姑就彆為難我了吧,你我都是服侍主子的下人,主子有事,何曾會向你我交待?”

漱玉這話並無惡意,可聽者有心,之居就像被當眾打了一記耳光似的,本就被陽光薰灸的臉越發的潮紅,透著刮骨一般的刺痛。

如果不是這幾年跟著魏紫焉吃過不少苦,受過不少罪,她早作顏作色,伸手打過去了。

誰和誰是一樣的?漱玉也配和自己相提並論?

姚黃算她哪門子的主子?姚黃是司史,漱玉可也是禦前宮女,就算品級上差著,也不該自我作賤到和姚黃以主仆相提並論吧?

漱玉卻已經點了下頭,道:“之居姑姑,我就不留你了,若是沒彆的事……”

她不好意思的做了個手勢。

這便是逐客了。

之居一口老血幾欲吐出來,生生又咽回去,可胸口還在汩汩的往上頂。

幾乎用儘畢生的功夫,才勉強打起笑臉,道:“我也該回去向太子妃娘娘複命了。”

就是,就是。

漱玉忙不迭點頭:“我也會轉告姚司史。”說罷後退一步,行了個禮,匆匆進了延和門。

“……”之居晃了幾晃,差點兒沒暈過去。

欺人太甚!

之居身後的兩個小宮女忙上前扶她,關切的道:“姑姑怕是中了暑氣,奴婢去太醫院尋些消暑的藥來。”

之居攔住她們,道:“我哪兒就那麼嬌氣了,不妨事。”

她意味深長的盯著延和門看了好一瞬,有點兒明白為什麼景成帝不讓姚黃進內宮了。

這裡簡直是最最最最的安全之所。

有景成帝這尊大佛在這鎮著,所有人,都休想靠近姚黃一步。

彆說是自己了,就是太子妃,甚至是太子殿下親自來,姚黃若是不肯露麵,就誰也見不著她。

更彆妄想拿身份壓她,也彆指望在言語以及神態上羞辱她,不自取其辱就是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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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居像是被鬥敗的公雞,無精打采的往回走。

忽聽得身後有人叫她:“之居姑娘請留步。”

之居心裡一動,一喜,還有幾分輕蔑。

到底姚黃還是回過味兒來了,知道太子妃不是輕易能得罪的吧?

這是回心轉意,讓人來請自己了?

程姑姑緊攆幾步,上前笑道:“之居姑娘,幸虧你不曾走遠,不然我就要追到東宮去了。”

之居笑問:“程姑姑,什麼事?”

程姑姑手裡捧著個錦匣,道:“咳,漱玉那丫頭是個不懂事的,也是平時□□的不夠,不通人情世故,我才聽說太子妃娘娘派人來看姚司史,這不就忙著追出來了。”

她把錦匣往前一遞,道:“這是姚司史給太子妃的回禮,還請笑納。”

之居也沒當回事。禮尚往來,這是人情世故嘛。

不過她姚黃如今手裡又能有什麼值錢東西?

再說自家娘娘位份尊貴,什麼好東西沒有?誰稀罕這份簡薄有回禮?

她敷衍的道了聲謝,問程姑姑:“姚司史不在宮裡?”

程姑姑笑容微斂,愣是生出幾分戒備來,她仍舊笑著,可言辭明顯有些生硬:“是啊。”

隻要一涉及到姚黃,所有人都是一個態度:諱莫如深。

連言辭都極精簡,能不多說一個字就絕對不多說。

之居有些納罕的道:“可是陛下有什麼要緊的差事?”

這是明知顧問,程姑姑臉上的笑仍舊高冷而悠深:“是吧。”畢竟宮女無故不得出宮,這是鐵律。可姚黃偏偏就出宮了,那自然是陛下親口吩咐的。

之居打探不出來什麼,隻得悻悻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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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紫焉聽說之居吃了個閉門羹回來,神色倒還撐得住,早多少年姚黃對她就疏離冷漠,一副敬而遠之的態度,如今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親近的起來。

魏紫焉安撫之居道:“辛苦你了,下去歇著吧。”

之居搖頭:“奴婢不敢稱辛苦,隻是替娘娘委屈。”

“嗬,這算什麼委屈。”委紫焉漫不經心的打開之居拿回來的錦匣,道:“人生際遇多變莫測,俗話不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之說?誰就能說誰一輩子都得意?”

她並非忌憚姚黃,畢竟她如今隻不過是個禦前宮女。

“就算他日封妃,我和她也並無直接利益衝突,甚至是兩不相乾,我向她示好,也不過是……”不過一步閒棋。

魏紫焉目光忽然頓住,不可置信的抬臉問之居:“你說這東西,是程姑姑給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文《桃花朵朵開》《潑辣俏娘子》《眷屬得成》《金枝玉葉》《獨一無二》《冷香盈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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