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藥師皺起眉頭,心想:“我徒兒確是動了真情,然我桃花島弟子怎能與她人共侍一夫?”沉吟片刻,歎道:“你答應為師,這輩子不再與他相見,與他劃清界限,為師便饒了她們。”
程英連連磕頭,應道:
“我答應,我答應!”
淚水止不住地流。
黃藥師將她扶起,道:“咱們走吧。”
程英扭頭看了一眼,隻見易逐雲已奔至數丈開外,渾身是血,心窩裡一陣刺痛,眼淚簌簌落下。
易逐雲喊道:“英妹,好娘子!”
程英道:“雲郎,你……保重。”
聲音低若蚊蚋,忽覺身體一輕,已被黃藥師拉著躍上巨石。
易逐雲大叫道:“黃老邪,隻有九陽真經才能救英妹!”
黃藥師一聲冷哼,並不理會,攜程英和陸無雙飄然而去。
易逐雲無奈歎氣,既打不過,又講不通理。心下想道:“將心比心,若是我女兒或是我培養出來的徒兒,要嫁給一個浪蕩不羈之徒,我自己怕也難以接受……”
思及此,不禁連連歎氣,隻覺因果繁複,累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時綠萼驚魂未定,神色惶恐,道:“雲郎,可是我傷了你?”
易逐雲微微一笑,連連搖頭,柔聲道:“不是,好寶貝,你怎會傷我,是那賊老頭下的手。”
綠萼見地上劍身血汙,知他在騙自己,自己將他傷成這般,他卻反過來哄騙自己,顯然是愛極了自己,忍不住哭道:“我又犯瘋病了,是不是?我……”
說著蹲下身子,撿起劍朝自己右手砍去。
“不可!”
易逐雲大叫一聲,縱身撲過去,一把抓住劍身。
綠萼見他手掌又被割傷,鮮血滴落,驚得不知所措,連忙鬆手道:“雲郎,我砍了手,便不能傷你了。”
易逐雲趕忙將劍收起,柔聲道:“小笨蛋,是那老賊吹簫亂了咱們心神,與你無乾。你若砍了手,我這大聰明的手也不要了。”
綠萼淚如泉湧,隻覺他越寵自己,自己反而越覺難受,隻盼他罵自己幾句或是打自己幾下,心裡才覺舒坦。
抬眼望去,隻見洪淩波趕了過來,眼神冰冷。綠萼心頭一涼,又滿心愧疚,低下頭去。心想:“我發瘋之時,為何隻對他下手?娘親去世前說一切都是他設計,難道我內心也隱隱覺得是他害死了爹娘?”
這麼一想,隻覺渾身冷汗直冒。
可仔細回想當時情景,他隻顧保護大家,並未下手,又想:“難道我是怪他當時未出手製止爹娘自相殘殺?”
綠萼怕自己再發瘋,不敢多想,忙止住念頭。見易逐雲雙目微閉,神色萎靡,甚是虛弱,又是心疼,忙幫洪淩波一起給他包紮傷口。手剛伸過去,便被洪淩波不經意地撥開。
綠萼心情沉入穀底,暗暗歎氣,柔聲道:“師姐,你好好照顧他。”
洪淩波淡淡道:“放心,我會的。”
易逐雲聽著兩人語氣似乎不對,不禁眉頭緊鎖,睜眼說道:“師姐,綠萼,咱們……”
話剛出口,便見綠萼身影遠去。
易逐雲歎道:“師姐,莫怪她,她是受了黃老邪那碧海潮生曲的影響。”
洪淩波道:“我知道。這老賊,等師父生了孩子,再去找他算賬。”
她與黃老邪交手,幾無還手之力,料想再練十年也敵不過黃老邪。
易逐雲擔心綠萼背著自己自殘,說道:“師姐,我求你一事,你若不答應,我此刻便不活了。”
洪淩波應道:“你說,我什麼都答應你。”
易逐雲試探道:“好師姐,去幫我把綠萼追回來,可好?”
洪淩波沉吟不語,假裝沒聽見,隻顧專心給他傷口塗金瘡藥。
易逐雲一躍而起,施展輕功去追綠萼,遠遠看見綠萼背影,大聲呼喊。
洪淩波無奈,她受傷較輕,輕鬆追上易逐雲,道:“師弟,我去幫你追,但就這一次。”將金瘡藥塞到他手裡,又叮囑道:“等我回來。”
易逐雲躺在地上,望著藍天白雲,不住歎氣,失落不已,隻覺空落落地,心想:“幾日前還同享巫山雲雨,恩愛親密,如今卻這般。”
又想:“文帝君啊!定是你小子在害我,是不是?以後不拜你了,小爺我是武夫,自然要拜武帝君!”
想到這裡,不由得放聲大笑,笑罷又連連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