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車。
還有,打方向盤。
在考駕照時,駕校師傅會不斷地囑咐,一旦發生車禍,優先刹車,不要輕易打方向盤,那樣很有可能撞擊到其他車道的行駛車輛,造成更大的車禍。
但是人的本能對於障礙物所能采取的第一措施就是避讓,更何況賀曉輝應該很清楚,他的右側是一片荒草地,往那打方向盤是絕對安全且沒有損失的。
所以,賀曉輝撞了人為什麼不打方向盤?
那片旺盛生長的野草,它們安靜地在這裡見證著太陽東升西落,月亮圓了又缺,一個女人站在牆邊被疾馳而來的貨車撞死。
辛心輕吐出了口氣,餘光偷看賀新川。
賀新川會知道嗎?
賀曉輝是故意撞死曹亞楠的。
*
兩人回到宿舍時,同事們已經都回來了,宿舍裡氣氛非常壓抑,沒到熄燈的時候,白慘慘的燈開著,三人坐在同一個下鋪,臉上一片愁雲慘霧。
“怎麼了?”辛心主動問。
一人抬頭看向他,神情怨憤,“床底下的千紙鶴和香是你放的?”
“什麼?!誰床底下?!”
賀新川提著藥已經走到了自己的下鋪那,聞言回頭看了一眼辛心。
辛心滿臉驚訝和無辜。
那人半信半疑,“不是你?”
辛心擺手,“不是我。”
“那個花盆不是你的嗎?”
“花盆?你說梔子花那個花盆?裡麵花都枯了,我早上就拿去扔了。”
問話的人表情難看得像吃了屎。
另一個人還算冷靜,說:“你的頭怎麼了?”
李慧娟幫他清洗了下額頭的傷口,給他簡單貼了個紗布,傷勢不算特彆嚴重,辛心手指了下紗布,“我家裡有人沒了,太傷心,磕破的。”
那人聽他說家裡有人沒了,表情不再那麼咄咄逼人,隻是氣壓還是很低。
辛心走到床邊,他沒上床,拉了凳子跟賀新川挨著坐,“發生什麼事了嗎?”
剩下沒說話的那人坐在兩人中間,看上去是三人中的主心骨,他語氣很低沉地說:“晚上,宿舍裡鬨鬼了。”
辛心:才知道啊。
“鬨鬼了?”辛心裝作詫異的模樣,“鬨什麼鬼?”
“你不是白天跟我們打聽趙宏偉嗎?”
那人眼神犀利,“他沒找上你嗎?”
“啊?”
辛心繼續裝無辜,他看向一旁沉默不言的賀新川,一雙眼睛裡寫滿純真,“賀哥是跟我說過那個鋪位是趙宏偉的。”
賀新川靜靜地看著他。
辛心:“那我不能占了彆人的床位啊,我就搬到賀哥上鋪去睡了。”
辛心扭過臉,用最純潔的表情麵對三人,“要不然偉哥回宿舍了睡哪?”
三人:“………………”
什麼叫用最天真無邪的語氣說最可怕的話。
更可怕的是喬文廣說的還真有可能成為現實!
趙宏偉死得很詭異。
這是整個小雲樓裡的老員工都知道的事。
自己把自己關在冷庫裡一天一夜活活把自己凍死,甚至在人打開冷庫找到趙宏偉屍體時,趙宏偉居然還是笑著的。
這已經不是小雲樓裡第一個員工出事。
上一個出事的向晨是在自己的出租屋裡,上上個車禍的曹亞楠是在大街上。
邪門的事情接二連三地發生,有一部分員工選擇辭職,剩下的一些老員工們舍不得小雲樓的工資福利,咬牙留下。
想著總不是全在小雲樓出的事,也許這些都是巧合罷了。
可招聘來的新員工卻全都乾不長久,接二連三地選擇辭職,連試用期的工資都不要了。
“有鬼,你們這裡有鬼!”
新員工們走的時候個個麵色慘白,眼底下泛著被整夜折磨的紅血絲。
很快,老員工們得出了規律。
凡是睡過趙宏偉那個床鋪的,一準撞鬼,一開始隻是靠近冷庫才會撞鬼,後來逐漸蔓延到宿舍裡睡在那張床鋪上的人。
其他人倒是平安無事。
既然這樣,那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新人當炮灰好了,反正就是被嚇一嚇,也不會損失什麼。
但是今天晚上他們三人回到宿舍以後,便覺宿舍陰冷無比,邪風陣陣。
一股奇怪的味道在整個宿舍裡蔓延。
又腥又香。
似乎是從趙宏偉的床底下傳來的。
沒人敢去看。
也沒人敢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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