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深不知道晏遲光去哪裡了, 薛濯卻是知道的。
今早還未天亮的時候晏遲光出門的動靜就把他給驚醒了。
雖然晏遲光動作很輕,但變成貓後聽力更靈敏的薛濯還是察覺到那點動靜。
薛濯睜開眼後並沒有動作,而是悄悄地盯著晏遲光,看他要做什麼。隻見那人穿好衣服後輕手輕腳地去洗漱,之後便小心翼翼地開門準備出去。
薛濯本想不做聲響地暗中觀察, 但晏遲光這個人的洞察力太強, 十分敏銳地發現了他的目光。
晏遲光看了一眼他,大概也猜得到薛濯在想什麼, 他低聲警告:“不關你的事, 你不要吵到虞深休息。”
薛濯冷冷看了眼晏遲光,也懶得搭理對方,便繼續趴著睡覺去。
這也因此有了後來虞深以為晏遲光突然消失, 在客廳失魂落魄的場景。
薛濯得知虞深是為了晏遲光離開這事而傷心難過時, 一股鬱氣縈繞在心間, 他不明白, 憑什麼晏遲光這種人都能擁有彆人關心。
從對方出現後, 薛濯就明白,晏遲光跟他是一類人, 他們骨子裡的血都是一樣的,又自私又陰毒,同樣是生長在陰溝裡的人, 他又憑什麼擁有光。
薛濯一開始是討厭虞深的, 討厭這個人總是過於親昵地擁抱他, 親近他, 侵占他的世界,但到後來,他也漸漸地習慣了虞深的親近,這個人的好他能看到,但他一直以為對方將他們當作寵物才對他們好的。
如果虞深知道他們都是人,都不是什麼好人,會不會害怕,然後將他們甩開。
但是晏遲光變回了人虞深還是繼續對他好……
晏遲光憑什麼能讓虞深這樣對待他?
薛濯忍不住想,如果是自己先先變回人,虞深也會像這樣對他好嗎?
應該……不會吧。
像他這樣千夫所指的人,怕是不配擁有這種溫柔……
薛濯心中發冷,在厭惡晏遲光的同時,他心底裡深處壓抑著的便是醜陋的嫉妒,不平,貪婪……他對這樣的自己深惡痛絕。
虞深被小貓們打斷了思緒後,他忽然看見了玄關處晏遲光的拖鞋還在,他恍然想到了什麼,找了下之前給晏遲光買的鞋子。
不在。
虞深如夢初醒,這才想到用手機給晏遲光打電話。
過了好一會,電話遲遲接通,電話那邊傳來了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
“怎麼了?”
虞深眼角微酸,他深吸一口氣,想數落對方一頓但張了半天嘴也沒說出一句重話,默了幾秒後,虞深歎了聲無奈問道:“你去哪裡了,突然消失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那邊接聽的男人頓了一下,冷淡的態度儼然消散,他臉上冷硬的線條柔軟下來,眸底也落上一片暖光,他回道:“你很擔心我嗎?”
淡淡的語氣裡隱藏著不易察覺的期待。
虞深恨不得直接過去抽晏遲光一頓,但他抽不過也不敢罵,他心裡低罵一聲廢話,神色緩了緩,道:“我還以為你消失了,嚇我一跳,你出去怎麼不跟我說一聲,這世界你還不熟悉,你出去乾什麼了?”
晏遲光能感覺到虞深語氣裡的擔憂,他牽起唇,低聲解釋道:“我隻是不想打擾你睡覺,我跟你說過我想找個工作,現在就在外麵工作啊。”
虞深倒吸一口氣,不太敢相信晏遲光會找到工作,他趕忙問道:“你找的什麼工作啊?”
晏遲光作為一個黑戶,沒身份證也沒簡曆,他能找到什麼工作,虞深很擔心晏遲光被人騙了,他實在難以想象晏遲光這樣一個精明狠厲的反派boss會找到什麼工作。
晏遲光正想跟虞深解釋,那邊有人見他在打電話,忍不住大聲嗬斥他。
“打電話沒完沒了了,還想不想繼續乾了!”
虞深隱約聽到了有人在大聲喊話,他皺起眉,再一次問道:“你在乾什麼工作啊?”
晏遲光被催了兩聲,他隻能低聲跟虞深快速解釋:“我在搬磚,等我工作結束後我再給你打電話。”
虞深聽到搬磚兩個字懵住,還沒反應過來那邊就掛了電話。
搬磚???
臥槽!!!
另一邊的工地,這裡即將要蓋一座寫字樓,所以有不少工人在這邊乾活搬磚,晏遲光穿著一身紅色工裝,頭上戴著橙色的安全帽,哪怕造型醜陋也掩蓋不了他出類拔萃的長相以及氣場,任誰看了都覺得這是個霸道總裁出來體驗生活來了。
來勘察工作的王經理剛來工地,見一個工人一直在那裡打電話不工作,看了一會後他便忍不住過去訓斥對方,見那人沒搭理他還在打電話,王經理覺得麵子過不去,更加生氣,便準備動手扯對方一把。
結果那背對他的男人仿佛背後有眼睛一樣,輕巧地往旁邊側過身,避開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