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玉聽完後,他頓了下,苦笑一聲,低聲道:“嗯,我知道了……”
另一邊,在帝星宮殿中,霍君祁一個人坐在皇位上,他頹然地喝著酒,一瓶一瓶地將自己灌醉,他喃喃道:“不行,不能再想戚玉了……”
年輕俊美的帝國君主眼下一片青黑,從醫院回來後,他就再也沒睡著過覺,他用酒精麻痹著自己,本來他準備再用醉生夢死的,但想起戚玉不準他磕那玩意,他就選擇了高度酒精。
可是,怎麼都睡不著,他的腦海裡一直在想戚玉。
戚玉,戚玉,戚玉……
戚玉怎麼樣了?
啊——不可以,絕對不能想那個人,戚玉滾啊!
朕最討厭的人便是戚玉!
霍君祁不斷自我催眠,他的頭愈發疼,好像要炸開一樣,他捂著腦袋讓自己不去想任何人,一旦想到戚玉他就開始念叨著他討厭戚玉,他恨戚玉。
他想到國師走前告訴他一句話。
“陛下,您的愛,對任何人都將是一場災難。”
“所以,隻要陛下您不愛任何人,任何物,你和你的所有就都不會毀滅。”
霍君祁後悔死了,他該聽信國師的話,他身上背負著的詛咒讓他愛的每一個人都因為他離去,他不該愛任何人!
不,他不愛戚玉,戚玉隻不過是個臣子,賤民!
他身為帝國君主,絕不會愛上一個賤民!
戚玉,戚玉……
給朕滾啊!
在金碧輝煌的高堂大殿中,年輕的帝國君主瘋了一般將頭撞在柱子上,哪怕撞得頭破血流,他也沒停下,他的神色已趨於癲狂,眼裡是滔天的殘虐和恨意。
他恨戚玉,他恨整個帝國!
不對,戚玉是誰?
啊,好像是個普通人……
幾天過後,霍君祁的親衛實在是擔憂,陛下將自己關在宮殿數天,不吃也不睡,瘋了一樣的喝酒,酒氣哪怕關著門外麵都能聞到……
而且他們聽說軍師戚先生生命垂危……
戚玉想要見陛下最後一麵。
副組長內心複雜,他早上才去見戚玉一麵,戚玉被趕出了帝國醫院,在聯邦最好的救濟站療養,然而,幾天沒見,戚玉的病情加速嚴重起來,那個溫潤如玉的青年一下子瘦脫了相,就好像隻剩下一副骨頭。
這種病狀全星際隻此一例,哪怕全星際最好的醫生設立專項治療組,都無法挽救這個年輕的帝國軍師……
副組長看著那樣的戚玉心裡很難受,戚玉的視力似乎都開始衰弱,那雙向來漂亮清潤的眼睛似乎蒙上一層霧靄,灰蒙蒙的。
戚玉聽到有人來了,以為是陛下,還喊了聲霍君祁。
然而知道是他,那人安靜了許久,然後對他露出一抹笑容,說:“謝謝你來看我……”
戚玉的身邊還有一個青年,似乎叫祝鴻飛,那個青年一直陪在戚玉身邊,眼睛都紅腫了,看到他時很憤怒。
但在戚玉跟前沒有說什麼。
他們走出病房外,那個祝鴻飛的青年才指著他罵:“你們究竟做了什麼,為什麼戚玉變成這樣,帝國就是這樣培養人才的嗎!”
副組長沉默,他無心去和對方糾纏,他正要離開,祝鴻飛又突然道:“醫生說戚玉……可能活不過今晚了,”
兩人沉默許久後,他接著道:
“他想見霍…皇帝最後一麵。”
副組長回到帝星後,他站在宮殿外,他正打算不顧命令擅自推開門時,霍君祁走了出來。
副組長愣住,眼前的皇帝陛下穿戴整潔,神色輕鬆,除了眼下的青黑外,他整個人都是光鮮亮麗的,穿著最華貴的衣衫,嘴角掠起懶散的笑容,眼眸卻一片死水般的平靜。
麵前這好像是陛下,又好像換了個人。
霍君祁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勾,但是眼中殺氣如同實質地刺向對方,他笑道:“見了朕還不避開,等著朕給你讓路?”
說是笑,但是那笑卻不達眼底,冰冷得滲人。
副組長慌忙跪下,他恭敬惶恐道:“陛下……戚玉,他快要死了,他想見您最後一麵……”
霍君祁沉默了片刻,就在副組長莫名其妙地抬起頭時,他竟看到陛下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厭惡,陛下冷笑一聲:“戚玉?一個賤民,死了就死了,什麼玩意都想見朕?”
副組長怔住,他直愣愣地盯著霍君祁的臉,對方臉上的厭惡那麼明顯,真實,提到戚玉兩個字時毫無熟稔,就好像在說一個陌生人。
陛下……他忘記了戚玉?
……
那天,戚玉死前沒能等到霍君祁。
他陷入永久的黑暗前,眼角劃過一滴淚水。
他身邊的祝鴻飛悲痛至極,心中對帝國以及霍氏皇族的恨意也越發深刻,一個逆反的念頭如同種子一樣開始滋生,發芽。
而那天之後,帝國君主越發暴戾殘忍,他開始漠視生命,推行帝國獨|裁製,他視人命如草芥,就連樞機會他都不放在眼裡,任何與其作對的存在都要被他鏟除,殺掉。
整個帝國開始分崩離析,腐朽沒落……
帝國君主霍君祁執政第十二年,一支以祝鴻飛為首領的反帝國起義軍攻上帝星,霍君祁選擇啟動整個帝星的摧毀裝置,起義軍損傷慘重……
但霍氏皇族終於徹底被逆反,成為曆史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