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白衣仙尊已經近在幾丈外。他黑色不染塵埃的靴子輕輕落在地上,衣角垂落,清雅出塵。
最後一縷餘暉灑在他肩頭,與天邊月華相融。
林非潼仰頭呆呆地看著他,心中盛讚了一句。
哪怕她已經穿越過九十九個世界,這等俊美的容貌還是罕見。男人有著非常優越的東方骨相,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著。
滿頭的墨發用羽冠束起,周身散發著高不可攀的冷峻的氣質。
他看起來二十七八,但是修士可保持容貌永駐,他想必要比這個年紀大上許多。
不僅如此,他一個眼神看過來,林非潼心就微微繃緊了起來。
那雙漆黑的瞳孔似晃了晃,裡麵蘊含著許多林非潼不懂的東西……大概是見她差點喪生妖獸之口所以憐憫她?
不然也解釋不通,這麼一個瞬間就能把山頭夷為平地的大能,為什麼會救她。
在白衣仙尊快步向她走來的時候,林非潼的小短胳膊也費力地撐著地,站起了身。
剛剛摔了下,新傷加舊傷,身上隱隱作痛。
但她還是儘量讓自己纖瘦的身子站得筆直,好給白衣仙尊道謝。
雖然憑她自己的能力也可以解決那個妖獸,但是他救了自己畢竟是事實,她們大女主人生信條就是有仇報仇,有恩報恩。
結果她剛擺了個作揖的姿勢,原本埋伏在暗處的老三幾人就衝了出來,擋在了她身前。
白衣仙尊眉心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看都沒看他們,隻釋放出了幾絲威壓。
就聽“撲通、撲通”幾聲,幾個人齊刷刷跪了下去,冷汗浸透了後背的衣襟!
他們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完全不明白這路大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僅一絲威壓就讓他們連氣都喘不出來,修為肯定比他們高出了幾個大境界!
按理說這種大能,是不會到連方山這種地方來曆練的啊!
實力的巨大差距,讓他們感覺到生命受到了威脅,深深地恐懼著。
領頭的金丹期男人是在這威壓下唯一能講得出話來的人,但他仍然不敢抬頭窺白衣仙尊,隻是畢恭畢敬地說:“不知是哪位前輩到此,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白衣仙尊依舊沒答話,袖口下的手指彈了彈,擋在林非潼身前的幾個人,就被揮開了數丈,摔落在地,好不狼狽。
林非潼見到這一幕,心中警鈴大作。
從剛剛開始,白衣仙尊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現在更是來到了她身前。
她怎麼感覺,他是衝著自己來的?
畢竟是修真世界,難道她這具身體是個修煉奇才?被路過的仙尊看中,要帶回宗門好好培養?
還有,那幾個人在他麵前連大氣都不敢出,自己卻完全不受影響,望著他的峻臉,甚至還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更出乎所有人預料的一幕出現了,白衣仙尊竟然在她麵前蹲了下來,輕聲叫道:“潼潼。”
簡單的兩個字,像是從舌尖環繞了千萬回,包含了濃濃的情意。
林非潼的係統不在線,她這具身體裡完全沒有和白衣仙尊有關的記憶,所以搞不懂如今的狀況,想道謝的話都被這一句呼喚給忘在了腦後。
她歪了歪腦袋,像是在問:您認得我?
不光她,那幾個摔在地上的散修也懵了,領頭的男人心裡不好的預感更盛,結結巴巴地說:“您,您是在喊狗娃?”
這次,白衣仙尊終於肯給他一個眼神,卻蘊含殺意。
男人慌得差點沒把自己舌頭咬斷,連忙改口:“不,不是狗娃,是潼潼。”
白衣仙尊的眼神這才緩和了些。
男人語氣諂媚,繼續道:“仙尊您是找她?她被她父母托付給了我們,這段時間一直都是我們照顧她吃住。您如果想要她,那對她來說是莫大的機緣,隻是我們也有點放不下她……”
說話間,他一直在觀察白衣仙尊的臉色。忐忑的同時也忍不住幻想,修仙之人最不能欠因果,若是這位大能真的要帶她走,肯定會給自己不少好處吧?
自己連他的法器都看不穿,這等大能隨便從手指縫裡賞出來點什麼,都夠他們進階了!
預料中的賞賜卻沒有等到,隻等到了這位大能冷若冰霜的臉色。
男人冷汗直冒,他,他這是又說錯什麼了啊!
林非潼都聽不下去了,探著一張臟兮兮的臉,不高興地說:“照顧我吃住的意思是,給我喂藥讓我一直昏睡,然後再讓我去引誘妖獸?”
白衣仙尊周身散發出的寒氣,讓周圍凍如冰窖。
男人頭皮一麻,看都不敢再看他,下意識反駁林非潼:“你一個三歲小孩兒懂什麼,彆胡說了!你忘了你父母怎麼囑咐你的?”
他真想破口大罵,惹惱了這位大能,他們的命可都要交代在這!
“在他們把我十兩銀子賣給你們那一刻,就不是我的父母了。”林非潼用自己小小的身體擺著最足的氣勢,抬著下巴說,“還有今天這筆賬,早晚我要和你們清算!”
她自以為很冷傲,殊不知這一幕落在白衣仙尊眼裡,卻奶凶奶凶的,讓他的氣息又緩和了下來。
聽了她的話,幾個散修眼中都露出了鄙夷。
就憑她?真是大言不慚。
她莫不是當真覺得白衣仙尊會護著她吧?照他們看,這位仙尊就是隨便出了下手,一會兒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