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出現了一輪血月,猩紅滲人的輝光灑向大地。
可如今是白天,怎麼會有月亮?
定睛一看,才發現那竟然是一枚月亮形狀的秋千,由枯骨煉製的藤蔓吊起,詭譎又陰森。
司荇張開雙手,騰空而起,懸於那血月之前,姣好的身形將月光切割成了讓人膽寒的暈圈。
她身後,原本隻有數十道紅綢在飛舞,被血月映襯,陡然變成了數百道!
紅浪滾滾,似滔滔不絕的鮮血浪潮,洶湧的殺氣甚至將林非潼和鳳陵越擊飛了出去!
隻有薛白卉,在麵對司荇如此恐怖的力量提升時,還能持劍穩住身形。
“潼潼!”她緊張地喊了一聲,飛身向囚籠而來。
林非潼與鳳陵越撞在另一側的黑霧柱子上,砰砰兩聲,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移了位。
兩束靈光穿過黑霧,纏繞在他們身上,卸了那撞擊的力道,剛要將他們緩緩放在地上,紅綢刷地打過來,將那靈光給切斷了!
好在林非潼和鳳陵越都已經有了準備,在半空中穩住身形,落了地。
“潼潼妹妹,你沒事吧?”小少年攥著劍,緊張地問。
林非潼搖搖頭:“你呢?”
“我也沒事。”他凝重地看向半空中的司荇,心不斷地往下沉。
司荇再沒給他們喘息的時間,更多的紅綢似巨浪、似蛟蛇,向他們撕咬而來。
她是合體期的魔修,境界遠遠超過他們兩個,速度太快,他們甚至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那紅綢已經直抵麵門。
死亡的氣息離林非潼是這樣近,她瞳孔一縮,後背竄起一陣戰栗。
意想之中的疼痛卻沒有襲來,有人牢牢地站在囚籠前,劍光閃過,切斷了那兩道紅綢。
是薛白卉!
她纖細的背影無比堅定,狂風舞動著她如瀑的黑發,蓄勢待發。
“娘親……”林非潼喃喃,感覺自己的心被重重地撞了下。
“嗬。”半空中的司荇嘲諷地笑了一聲,鋪天蓋地的紅綢,從各個刁鑽的角度,向薛白卉攻擊而來!
薛白卉提了一口氣,將修為攀升到了極致,目光專注,散發著灼灼的光芒。
擋、刺、劈、斬!沒有一根紅綢,能越過她,傷害她的孩子!
甚至為了保護林非潼,她舍棄了一部分的防禦,就聽“刺啦,刺啦”,她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鮮血浸染了紅衣。
她仿佛感覺不到疼痛,背影還是那樣堅定,寸步不移!
“你還挺有韌性。”司荇不鹹不淡地評價著,“若是四年前,合體期的你倒是能與我一戰,可你現在隻有化神期,能在我手上堅持得了多久?”
說著,她惡劣一笑,“不如這樣,你把那兩個孩子殺了,我就放你一馬。”
薛白卉冰冷地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放你的屁。”
司荇麵色變了變,有些惱羞成怒,攻擊變得更為迅猛。
藍天白雲早就被烏雲滾滾取代,魔氣四溢,風沙怒號。
紅綢太多了,薛白卉漸漸有些應付不來。一條紅綢就這樣在空中硬生生拐了個彎,在薛白卉斬過來的時候,拔高而起,繞過囚籠,紮向了林非潼的背心。
“潼潼!”薛白卉目眥欲裂,要飛身去救,可是被更多紅綢擋住了路。
她殺紅了眼,凶悍地揮動本命劍:“滾開!”
司荇怎麼會聽?饒有興致地等著林非潼血濺當場。
四年前,她就沒能成功殺了林非潼,隻是害她遺落到了凡人的地界。
而今這遺憾,終於要彌補了。
尤其薛白卉那麼在意這個孩子,被她眼睜睜看到自己的孩子血濺當場,身上的氣息得變得多美味?說不定能當場入魔呢!
修士的痛苦和悲愴,是他們魔修最好的養料,司荇興奮地血液都沸騰了。
“刷!”
她的笑容戛然而止。因為那紅綢,又被斬斷了!隻不過不是薛白卉,而是被鳳陵越!
這怎麼可能!他一個小小的築基期!
不,不對。司荇穩住心神,終於分辨出那並非是鳳陵越的劍氣。
清冽如霜,萬劍朝宗……此等恐怖的劍意,整個縹緲界也尋不出第二個人來!
是林清霽!
鳳陵越之前身陷泥鰍精的棺材法器裡,亦或是被黑豹圍堵時,都沒動用這道劍意。
而今已經是最危急的時候,他不得不動。
萬幸,僅僅是一道劍意,就將攻擊林非潼的紅綢震成了齏粉不說,停不下來的劍意,甚至還將囚籠豁開了一個口子。
“哢嚓”一聲,三道黑霧欄杆,被攔腰斬斷!
“走!”鳳陵越對就在囚籠旁邊的林非潼喊道。
林非潼與他對視一眼,拔腿就往外跑。鳳陵越離得有些遠,她無法趕回去拉他,時間不夠。
這種節骨眼,她也不會和他們廢話,因為那是浪費了鳳陵越和薛白卉用命爭取來的機會。
耳畔是呼呼的風聲,水汽混著彌漫的魔氣,鹹膩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