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1 / 2)

初霽:“你倒是說?”

李伯緩緩道:“我珍藏六十年的老臘肉。”

“六十年?”初霽手抖,“我不會吃壞肚子吧。”

“不會。”李伯說,“肉是雪牙熊的肉。”

初霽讀過《東洲妖獸三千種》,成年雪牙熊妖獸金丹修為。其肉食之並無特殊功效。熊骨粉卻能續骨接經,若有經脈斷裂的修士,長期服之能補回來一些。

初霽陷入沉思。

李伯:“你去測個靈根。”

“有時間。”初霽說,“對了,你說祁鎮有事,到底什麼事?不會是我爹找去祁鎮了?”

她越說越心驚肉跳,倘使她爹濫殺無辜,她這輩子都追殺這姓廖的到天涯海角——

李伯:“去了。”

初霽差點罵出聲。

李伯:“然後被大家糊弄走了。”

初霽笑了:“厲害。那你找我什麼事?”

燭光搖動,東方既白,照得李伯平添幾分蒼老疲憊。他緩緩從輪椅底下抽出一根藍布包裹的長條,解開。

一把造型古樸的劍顯露出來。劍沒有劍鞘,通身古舊青綠,纏繞著微弱的暗金光芒,劍柄上還刻著讀不懂的銘文,隻一眼,萬古滄桑撲麵而來。

這柄劍和初霽見過所有的劍都不同,它好似很沉默,也好似在歎息。

“執此劍者,執掌祁城。”李伯說,“這是千秋萬代傳下來的規矩。雖然數萬年前祁城就已消失,祁鎮也殘破得不像樣。”

他撩起眼皮,一雙滄桑的渾濁的眸子望向初霽。

“你想握住這把劍嗎?”

初霽神色漸漸嚴肅,十指交叉,手肘支在桌上:“我從沒想過做鎮長。”

“老板和鎮長差不多。”

“有區彆。”初霽淡淡道,“為什麼是我,我才來祁鎮不久吧?”

一室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李伯重重歎了口氣:“因為我活不久了。”

他忽然笑了笑:“祁鎮是個好地方,祁山有無窮無儘的秘密。它需要一個人坐鎮。”

初霽重複:“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是修士。”李伯說,“你有修煉天賦,其他人都沒有。你也看到了,祁鎮人都隱隱排斥外來的修士。”

初霽:“那你還讓我做?”

李伯上身前傾,雙眼睜大:“正因如此,執掌祁鎮的人,才必須是修士!這個世界唯有修士才能算作人。凡人武人不過是螻蟻,是芻狗,隻能在修士之下苟延殘喘。你不明白,上蒼不公,有些人出生就注定做凡人,不論多麼努力,修士隻要動動手指,他們就——”

他語氣激動,神情急迫,像瞬間老了十歲。

初霽眉頭緊蹙,不發一言,神情冷靜,仿佛在權衡他話語的真實性。

李伯突然卡住,胸口鬱氣化作長長的歎息。

良久,他苦笑道:“算了。這個擔子對你來說,難免太重了。”

有時候他覺得初霽有種超乎常人的成熟,她獨自逃難、獨自修煉、獨自做生意賺錢,獨自做陪練教學生,放眼世上,彆說十四歲的小姑娘,就算三十四歲的成年男子也不一定能做成她這樣。

他十四歲時,隻想著什麼時候能睡懶覺呢。

但另一些時候,李伯清晰地意識到,初霽還是個少年人。

少年人不該背負這些重擔。

初霽沉思片刻,慢慢道:“也不是不行。但在做決定之前,我有個問題。”

“李伯,你究竟是什麼人?”

李伯一愣,雙肩垮落,鬆開輪椅,啞聲道:“我不能說。”

“我曾發誓,我今後此生,都不會透露一個字。”

初霽撐著下巴:“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就不答應呢?”

咚咚咚——

敲門聲打斷了二人。李伯這才發現,已是清晨。

初霽拔開門栓,管事一臉警惕,站在門外:“那個,家主說,今日辰時和你在正堂見,黎望夏公子也在。”

“好。”初霽關門扭頭,“李伯你來嗎?我等會兒要訛黎家家主,順便讓他看看你的病?”

李伯臉一黑:“沒病,不去。”

初霽:“是誰跟我說活不久了。”

“老夫死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