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1 / 2)

邯城趙家論道會邀請了邯城大大小小十二個修仙世家,除了沈家這個龐然大物,還有並列五大世家的趙家旁支,以及金家周家等一流世家的小旁支,算下來到場的就八百有餘,初霽這一番騷操作,所有知曉她和沈七恩怨的人,皆大受震撼。

不是說她倆見麵會互懟嗎?

明明廖家姑娘不知天高地厚,辱罵沈七小姐。沈七小姐性格好,不找她麻煩就罷了,怎麼還親手剝橘子喂她??

一群愛慕沈七的男修酸得眼睛都紅了。

初霽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沈七竟剝橘子喂她!

素日裡彬彬有禮、自詡世家大族的男修們紛紛化身跳腳酸雞,風言風語話裡話外都擠兌初霽。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以後還不是要嫁給趙乾琮!”

“你看她也沒什麼特殊的啊,為什麼黎望潭和沈七都往她身邊湊。”

“黎望潭就罷了,他倆以前認識吧,沈七小姐到底為什麼和她交好啊?”

“我上次好像看到沈七小姐親自帶人去廖姑娘家,會不會是那時……”

“不可能!那可是沈七小姐!你見過沈七小姐主動親近誰了嗎?”

“為什麼啊?她到底給沈七小姐灌了什麼迷魂湯?”

他們百思不得其解,幾十雙視線恨不得在初霽背後瞪個窟窿。

可越是說,初霽與沈七坐得越近。

氣死一群酸雞。

初霽吃著橘子,笑得委婉,於心中默默回答這群人。

為什麼?

很簡單。

因為美人隻配強者擁有。

不一會兒,後排傳來哄亂聲,趙乾琮因為經脈逆行醒不過來,被道仆們抬下去了。

誰都沒想到比試開始前,會出這麼大亂子。

趙家年輕修士們微笑不言,矜持冷眼看趙乾琮被送出觀戰台。

隨後,溢出幾絲笑聲。

初霽聽見後排有人笑趙乾琮時,還很奇怪。

“我還以為大家會罵我。”她說。

黎望潭難以理解:“罵你?”

初霽:“就是覺得趙家弟子有點奇怪。我在黎家,大家不是這樣的。”

黎望潭沉默片刻,解釋道:“趙家選拔年輕子弟的製度苛刻,每旬都有比試,按排名發靈石資源,魁首最多能獨占五成,末流則什麼也拿不到,因此族中同輩關係都不太好。”

初霽:“……難怪。”

趙乾琮也算邯城趙家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甚至有次還摘得魁首,嫉妒他的人不在少數。

雖然大家都嘲笑趙乾琮娶初霽,但心底都明白,趙乾琮能當廖如晦女婿,以後手頭絕不會缺資源。

沒看廖如晦多能鑽營嗎?

黎望潭看了初霽一眼,忽然道:“不要難過。”

初霽:“?”

黎望潭淡淡道:“強者總會遭人詆毀,他們詆毀你,因為他們想站在你的位置。”

沈七語帶調侃:“在這方麵,望潭可謂經驗豐富。”

初霽想到黎望潭喜歡寡婦的傳聞,她不覺得此事有假。

在黎家擺攤時,她曾親耳聽聞當事人說黎望潭如何帶一束白菊來見,然後被趕出門……

這其中必有隱情,但初霽沒問。

論道大會很快開始,上麵來了個趙家的築基修士,先念念叨叨。初霽根本聽不懂,不一會兒就困得要死,左右兩顧,沈七和黎望潭皆聚精會神,時不時微微頷首,聽得十分認真。

她隻好換了個坐姿。

沈七目光斜來:“無聊了?”

初霽:“嗯。”

黎望潭微微偏頭:“那我們遛出去。”

初霽:“?!”

你看上去不是這種人啊。

沈七頷首:“好。我早就沒聽了。”

黎望潭:“一樣。”

初霽:“??”

可是他們坐在視線最好的地方,身前趙家築基修士目光灼灼,身後幾百人虎視眈眈,實乃全場焦點。

“……失策。”初霽捂臉,“這就是裝嗶的代價嗎?”

沈七覆在初霽耳畔,輕聲道:“你先去丁香園,找一位黃衣沈家夫人,讓她差人傳話與我,就說想見我,我再出去。望潭最後走。”

黎望潭略帶哀怨的聲音從右邊傳來:“為什麼我最後走。”

沈七掂掂劍鞘,手臂忽然搭上初霽肩膀,偏頭笑道:“因為我們是好姐妹,姐妹自然一起走。”

黎望潭幽幽盯著她。

沈七笑容不變。

初霽:“丁香園到底是什麼地方?”

提到丁香園,

沈七慢悠悠道:“你看到後麵這些人了嗎?他們的凡人伴侶,都在丁香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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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抄手遊廊,漸有人聲。簇簇藍紫細碎,香氣無端悵然。

院中已坐滿了人,不似觀戰台針鋒相對,吵吵嚷嚷,這裡所有人都很安靜,就連說話也很小聲。

見初霽來,也隻有三三兩兩抬頭,見怪不怪,複垂下眼去。

初霽找到那位沈家黃衣夫人,她正和另一位年輕夫人說話。

道明來意後,沈家婦按她所言照做,複又向初霽行禮。

初霽本該在此時離去,不知為何,她忽然坐下來。

兩位婦人同時一愣。

初霽放柔聲音:“請問……你們見過越瀾嗎?就是越春秋的女兒。”

二人沉默一瞬,旁邊的年輕夫人開口了:“見過。不知仙人有何事?”

她垂著頭,長睫在風中微顫,雪青色披肩同枝梢丁香相差無幾。

初霽覺得她就像丁香花,一舉一動都帶著細碎而惆悵的美。

“我不是修士。”初霽撒謊,“越瀾是我的故友,自從她去沈家,我一直很擔心。”

丁香夫人淡淡道:“姑娘叫什麼名字?我常與越瀾相見,可以替姑娘傳訊。”

初霽:“……”

越瀾根本不認識她,這該如何是好。

靈光忽現,初霽取出乾坤袋中一把測量尺。尺身紅漆亮眼,末端還雕刻一株紅木槿,正是越春秋同款。上次初霽在越家見了,就跑去工匠坊訂購了好幾把,如今祁鎮都在用。

“不必告知我姓名,將這把尺子交給她即可。”初霽左右兩顧,見旁邊無人注意,忽然沉聲嚴肅道,“多謝夫人相助。請告訴她,我很想她,今後定會與她相見。”

丁香夫人忽得笑了,笑意卻不達眼底:“話我會帶到,但我們身份懸殊,還是不必謝了。”

初霽看著她,若有所思。

出趙家時,黎望潭和沈七都在等她。

“你好慢。”沈七嫌棄。

初霽拍拍她肩:“走了走了。”

可趙家不是想出就出。

門口守衛看著三人從遠處而來,冷聲喝止:“今日論道大會,結界內外等閒不得放行。”

初霽拽著沈七,張口就來:“這位大哥,我姐妹剛才暈車,很久都沒好,讓我們出去拿個藥。”

兩門衛打眼一看,沈七頭戴幕蘺,半個身子都倚著初霽。

“請稍等,趙家有藥,我們現在就叫人來取。”

初霽心想那可不行,她麵色焦急:“藥就在黎家馬車上,你們看,就停在門口——”

十丈開外,黎家馬車的確停在最前麵。

兩個守衛搞不清楚為何黎望潭有治暈車的藥,難道這位也暈?

黎望潭:“……是,我也暈車。”

守衛們麵麵相覷,按規矩下午才能開陣,現在還早。

初霽順手掏出兩枚銀珠塞過去:“大哥行行好,讓我們出去吧,再不出去,她就要吐我身上了,我還好,萬一吐你們身上……”

聞言沈七一口氣沒上來,重重咳了咳。

守衛驚悚道:“那好吧,你們快快去,結界十息就會關閉,再想開啟就得再等一個時辰了。”

初霽拍著胸口保證:“放心吧,我們動作特彆快。”

大陣開了道小縫,三個人勾肩搭背鑽出去,火速躥上黎家馬車。

然後,真如初霽所說,動作特彆快地駕車逃跑了。

守衛們:“???”

寬闊的邯城大道上,馬車飛馳,一溜煙躥向遠方。

車上,初霽撐著下巴,笑出鵝叫。

黎望潭握著韁繩,眼底也流動著笑意。

唯有沈七臉色慘白,扶著車門框,氣若遊絲:“停,一,下……”

馬車停在沈七宅院門口,沈七下了車就靠在牆邊,仰著頭。

初霽和黎望潭圍在她身邊。

“你……沒事吧。”

“想吐就吐出來。”初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