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霽自知理虧,縮了縮脖子,指著黑色大門:“那個,我們先出去。”
毛薔一聽,對幾人嗆道:“我說吧,這扇門絕對是咱們老板開的。”
祁城城主蹙眉:“這門保證通向針山外嗎?”
初霽盯著祁城城主,半響,道:“你是陸……你是二哥?二哥怎麼也進來了、”
陸東瞪她:“你還當我是你二哥?我說了什麼,不要隨便靠近載龍針山。”
初霽:“……二哥我們先出去,這地方不安全。”
幾人也不廢話拖後腿,說進黑門就進了。
陸東踏入門前,初霽忽然叫住:“二哥快把你劍給我玩玩。”
反正出了秘境也無用,陸東解劍丟給初霽。
初霽抱住祁城青劍,摸了摸,笑了。
她劍終於回來了。
指尖觸及劍柄的瞬間,一股微麻的觸感遍布她全身,頃刻內她仿佛看見青劍上浮現一層紋路。
她睜大眼想細看,紋路又消失不見。
“你修為太低。”巨龍的聲音傳來腦海。
初霽遺憾地放下劍,扭頭道:“我現在可以起誓了。”
“你確定?”龍眼微眯,語帶深意。
初霽扭頭,隻見黎望潭站在原地,臉上流露出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神情。
這一瞬間,向來淡漠一心求道的黎望潭,仿佛染上了七情六欲。
“門那邊的我,有阿姐嗎?”他望著初霽。
初霽沉默片刻,依然實話實說:“你有個弟弟,我不知道你有阿姐。”
黎望潭釋懷了。
“那我就不和你們走了。”
初霽一口氣憋在喉嚨裡:“什麼?”
黎望潭抬眸:“我想多陪陪阿姐。”
——那個麵容模糊的綠衣姑娘,黎望潭跟著跑的寡婦。
初霽雙唇微張,猛地想起,黎望潭是他們之間唯一一個,沒有現實記憶的人。
他願意相信此時此地是一場幻境。
但知道假象,和願意離開假象,是兩回事。
在這裡,黎望潭和那綠衣阿姐相處了兩個百年。
出去以後,他就再也見不到阿姐了。
而漫長的二百年間,初霽出現了不到一天,毛薔出現了三個月零一天,她們對現實修真界的描述,遠遠不及阿姐一聲“好夢”。
整個修真界,都不及阿姐還在人世間。
初霽微怔。
現實中黎望潭孤獨求敗,日夜修煉,不問世事。誰也不清楚,他心中到底藏著什麼。
直到此時此刻,被初霽窺見。
他心中的阿姐到底是誰?為何除了他自己,沒人記得此事?
耳畔傳來巨龍的歎息:“執念才是萬物活下去的理由。若沒有執念,人便似草木般無心。”
一時間,周遭都沉默下來。
金塔越來越透明,一廣場的修士也漸漸淡去。
初霽忽然嗤笑:“針山秘境即將崩塌,你的阿姐也要消失了。”
黎望潭的臉漸漸冷下來。初霽甚至覺得他下一秒要動手了。
“怎麼?覺得我奪走了你的阿姐?”初霽笑眼彎彎,“她一定很喜歡你這個弟弟,甚至為你付出了生命,你心中執念才會如此深刻吧,深刻到也願意為她拋棄現實,付出生命。”
刹那間,黎望潭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仿佛他五臟六腑都撕裂。
他拔出拂塵,一字一頓:“你不要說了!”
初霽冷眼盯著他,絲毫不避讓,還提高語速:“我真替她感到不值,因為針山秘境中的阿姐,是個徹頭徹尾的假象!黎望潭你醒醒吧,現實中的阿姐為你付出一切,你卻為了她的幻象背叛她本人,我要是你姐,我當場打爆你狗頭。”
黎望潭拂塵顫抖,幾乎抵在初霽麵前。
初霽輕聲道:“我走了,你隨便。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我可以讓你沉浸在假象裡,和你的綠衣阿姐再過一百年。或者走出這扇門,麵對一個永遠見不到阿姐的世界,去找你遺忘她的真相,順便打爆那些罪魁禍首的狗頭。”
“選哪個你自己決定,我可做不了主。”
她波瀾不驚,扭頭就走。拋下黎望潭在身後。
巨龍隨她一起飛遠,扭頭望向遠處的白衣少年和黑門。
“你所言如尖刀割肉。”
初霽笑而不語,說實話她有點生氣。
“現在我能發誓了。”
巨龍停頓片刻:“你就不回頭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出去?”
初霽挑眉:“出去了。”
“就這麼確定?”
“嗯。”初霽眼底流動著真心的笑,“黎望潭重情義,但也是個勇敢的人。就是欠磨煉心境而已。”
她舉起手中神魂誓。白光一團,熒熒閃動。
誓言落下的瞬間,初霽隻覺眼前一片白茫茫。
白光消失。
初霽再次聞到了濃鬱的水汽。她坐在原地,眼睛一時沒緩過來,什麼也看不見,瞎子一般。
但word文檔窗口卻接連彈出,初霽趁機點下[是的,現在],運氣衝擊word文檔升級進度。
不多時,一行行字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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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龍的悠遠聲音再次傳來:“上針山頂,取我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