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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澤之上,初霽身型不穩,累得臉色通紅,幾乎要墜下去。
這龍骨也太長了!
她這麼提著,靶子一樣,明晃晃就是讓人來打。
“快出來,有沒有縮小龍骨的辦法?”初霽仰頭四麵呼喊。
一道悠長的龍吟斷斷續續,傳入她腦海。
“已如樹苗細微,還要多小?是你修為太弱。”
初霽:“……”
剛想嗆兩句,腦海中浮現秘境中,遮蔽半個蒼穹的巨龍。
行吧,的確不大了。
好在龍骨極輕,單根骨頭輕如鴻毛,一整條龍骨加起來重如鐵塊,初霽咬咬牙,還是能提得動。
比扛冰箱上樓好一點。
“都說了不要取龍骨……現在該如何是好。”陸東揉了揉眉心,愁得無話可說。
他腰間令牌隱隱發光,是守衛同值呼喚他。
“你去哪裡了?今天怎麼沒來當值?”
“你怎麼沒回家?難道跑到梓水外了?”
“陸大哥,三天了,你人呢?”
“你到底在哪裡,為什麼感應不到你的令牌?”
“陸東,你收到傳訊就回一聲。七日未歸,我已上報陸家。”
從初霽進秘境到現在,已過了足足七日。
留在秘境外的白包子錢玉已經賣出了第一批貨,收到的追單之多,幾乎將他折騰暈了。
這兩天集市上出現的靈石燈,幾乎爆火全城,就連世家修士也有所耳聞。
但是,太巧了。有心之人,都能將靈石燈和針山坍塌聯係在一起。
初霽看了眼陸東,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開超鏈接,回祁鎮。
但她不放心陸東。
這個人已經知道她修魔,說不好站在哪邊。
如今祁鎮不比當初,不能什麼人都隨隨便便拉進來。
她挑人的。
就在此時,一襲白衣腳踏拂塵,迎風而上,落在初霽身邊。
是黎望潭。
“把他交給我。你太顯眼了。先走。半個時辰後來黑市接我。”黎望潭麵色緊繃。
初霽不廢話,將陸東丟給黎望潭。
與此同時,黎望潭掐訣,滿天天火轟然降落。
在火光遮掩中,初霽腳下泛出一道藍光。
陸東目瞪舌僵,眼睜睜看著初霽連人帶龍骨,頃刻消失在原地。
“你們到底是誰?”
黎望潭垂眸俯瞰西方,水天相接處,有不少修士踏劍追來,大部分是築基期,有幾個甚至是金丹修為。
“亡命之徒罷了。”他唇角忽然彎起一個小小弧度,不知從哪裡翻出一隻鬥笠,戴在頭上。
陸東剛要再問,黎望潭提起陸東,俯身驟降!
狂風直撲麵,刮得陸東閉不上嘴,差點沒控製住流口水。
下一瞬,他被黎望潭挾著飛躍水麵,差點尖叫出聲!
能不能考慮一下不會飛的人!
身後,剛剛趕來的世家修士看見他們,大喝一聲:“站住!”
可黎望潭飛得極快,身如遊龍,翻越掠過高樓間的鎖鏈橋,眾人狼狽包抄,氣得直喊:“快追!就是他弄塌了我們的針山!”
“他還挾持了陸家守衛!”
與此同時,初霽已經丟下龍骨,將毛薔和商隊四人接回祁鎮。
然而,連城修士比想象中的難纏。
半個時辰後,初霽超鏈接來到黑市,卻不見黎望潭身影。
其實,黎望潭還能更快,但帶著陸東,速度難免下降。
陸東也意識到這點。
他深吸一口氣:“放了我。”
黎望潭蹙眉。
陸東:“他們已經看到我了,你家老板的意思,應當是把我留下。”
黎望潭:“她這麼說了?”
陸東漸漸平靜:“嗯。”
那女修不傻,她應該已經知曉,他非她二哥。
傻子才拉一個奸細回去。
陸東笑了笑:“我終歸還是陸家人。”
黎望潭瞥了他一眼:“那,保重。”
他放下陸東,飛身離開。
他走後,陸東顫顫巍巍爬起來,長呼一口氣,拍掉褲子上的泥沙。
身後追來的修士急聲:“去哪裡了?”
陸東指了指反方向。
一半修士嗖的躥出,剩下幾個扯住陸東,給他上了枷鎖。
陸東語氣平靜,淡淡望著幾人:“冤枉。我和他們不是一夥的。”
“玩忽職守,讓亂賊潛入連城。罪責難逃。”為首的築基修士撚咒道,“有冤就親自去家主麵前洗刷吧!”
陸東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抬頭望向東方。
坍塌的黑山,死去數十萬年的太古遺龍,奇異的靈石燈,以及……真假難辨,來無影去無蹤的周家妹妹。
這輩子能有這麼一段驚心動魄的奇特經曆,也算值了。
金丹修士將他一把提起,向陸家走去。
然而,行到一半,忽然有一位麵容姣好的男修攔路。
他低眉順眼,寬鬆的素色長袍襯得他風姿靈動。
他身後,數十位築基修士一字排開,還有一位已是金丹境界,這幾人皆手持養氣缽。
——薛家。
男侍郎詔上前一步,恭敬行禮:“我家家主有請陸東道友小酌一杯。”
聲音清冽如水,說的是“請”,擺出的架勢卻是“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