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霽:“我非來不可。”
程鶴軒怔愣片刻,忽然露出無奈的神色。
扇墜銀鈴顫響,程鶴軒一把收回羽扇,叮囑道:“小心,跟緊我。”
初霽唇角微動:“好。”
她揚起頭,看向火海。
火焰如浪潮向兩側分開,露出紅衣魔尊的眉眼。
他盯著程鶴軒片刻,隨即,移向他身側的初霽。
琉璃般晶亮的眸子微眯,僅僅一瞬,仿佛不認識初霽一般,接連出招,打向程鶴軒。
初霽:“……?”金主姐姐好無情。
她飛速遠離程鶴軒,禦劍後退。
程鶴軒也跟過來了。
“魔氣沒傷著你吧?”
“沒有。”
不僅沒有,初霽還希望他趁早離遠點,彆耽誤她觀戰。
初霽目光堅定,看向程鶴軒:“你打你的,我會照顧好我自己。”
程鶴軒看她一眼,剛要說話,魔尊一招打來!
這招比上一招來得更猛烈,火舌幾乎越過羽扇。
精純的魔氣撲麵,初霽雙眼發亮。
打起來打起來!
她就近選了個好地方,抓緊時間呼吸吐納。
雖然沈七死而複生之事離奇,但此時進階更要緊一點。
尤其被程鶴軒捂了個當頭後。初霽深深感受到了金丹大圓滿和心動期的實力懸殊。
若剛才沒捂,說不定她現在都進階心動後期了!
初霽抓緊每一刻,偷偷吸收魔氣。
程鶴軒忽然向她傳音:“程家密陣已成,我要將他逼入其中,你留在原地。”
那可不行。
初霽:“和你一起。”
程鶴軒:“這不是胡鬨!”
眼看著他就要抽出另一張大氅,初霽忽然變了張臉,眉頭緊蹙,咬牙嗔怒:“你不能丟下我,萬一你受傷了,我還能幫你一把。”
火光滿天,程鶴軒看著初霽,展顏嗯了聲。
與此同時,初霽耳畔傳來一聲嗤笑。
魔尊荊恨月冷嘲熱諷:“彆在我麵前訴衷腸,礙眼。”
說罷,三重金項圈在他脖頸上震顫,荊恨月化作一團滔天烈焰,向雲海之下墜落。
程鶴軒緊追不舍。
初霽也禦劍同行。她心動期強學禦劍,速度較金丹還是慢了些。
奇怪的是,魔尊也沒有飛得很快,恰好是初霽能追得上的速度。
好像故意等她似的。
程鶴軒接二連三揮出靈氣,可他如何能打中一團火焰?
程家神侍自四麵八方而來,金鈴叮當,彙聚成一曲高低起伏的樂音。
“火焰小了!這招有效!”
清音鈴聲更激烈,初霽頭暈眼花,胃裡翻滾。
就在此時,火焰忽然急轉,從初霽衣擺纏上來。
焰尖化成一隻手,拎住初霽的領子,將她一把提起。
周遭神侍們雙目睜大,倒吸一口氣。
——竟敢在鶴軒神侍眼皮底下擄人,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當麵搶人,程鶴軒真的動怒了。
他羽扇忽然散作千片羽毛,刺向荊恨月。
距離太近,有些扇羽在荊恨月身上劃出血痕,更多被他翻手擋去。
荊恨月拎著初霽,火牆傾天而出!
神侍從四麵八方趕來,圍成一圈,正要結那程氏密陣,程鶴軒憤然拂袖阻止:“先等等!”
“鶴軒神侍!”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你不要為兒女情長猶豫!”
程鶴軒重重道:“我說不結陣。”
為首的年邁神侍牙關緊咬,悻悻盯著初霽,好像她是什麼禍水。
程鶴軒:“放開她,有什麼仇怨衝著我來。”
初霽:“……”這話說的,也太狗血了吧。
她扭頭看向身側,紅衣在風中獵獵飄揚。
“我要是遵循你們正道規矩,哪配稱得上魔尊?”荊恨月道,“程氏密陣?也不過如此。”
口氣好狂妄。
初霽有一瞬間恍惚。
沈七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感覺像壓抑久了的病人一朝重獲自由,行事捉摸不定,猜不到他下個舉動。
也對,人總是會變,更何況沈七入魔了,還死過一次。
初霽定定望她,視線有點明顯,不小心與荊恨月偶然瞥來的視線撞上。
金主姐姐眼中寫著三個字——做什麼。
初霽想了想,伸出手。
在眾目睽睽之下,摟住了荊恨月的腰。
“……”荊恨月眉頭一跳,“鬆開。”
“不鬆”
“不鬆我把你扔下去。”
“扔吧。”初霽語帶深意,“你扔了我,你就沒車票了。”
車票二字讀得很重。
“周舟,彆怕!”程鶴軒以一種堅定眼神安撫她,抽身而上,單攻荊恨月:“馬上救你出來。”
荊恨月一怔,忽然笑出聲:“周舟?好名字。我竟從未聽過。”
初霽嘴角抽搐,生怕沈七一個肆無忌憚揭開真相。
她朝程鶴軒大喊:“少管我!快開陣!”
程鶴軒絕不會拋下初霽。
因為麵子,因為他對初霽有那麼一點欣賞。
更因為龍骨還在她手中。
荊恨月微微搖頭,脖頸至胸口的三環金項圈震顫。
他好似在給程鶴軒選擇。
“不是想剿魔修?錯過現在,就沒有下次了。”
眼看他再次化作火焰,程鶴軒心中一緊,忍痛道:“結陣!”
四麵八方清音鈴驟起,如浪潮湧向中間的一對人。
在浪尖觸及她們時,火光衝天而起,掩蓋了一條微弱的藍線。
在場有多少神侍,就有多少鈴音化作的細絲,自四麵八方射向正中央。
然而細絲撞在一起,卻沒有包裹住任何東西。
密陣中心的二人,消失了。
程鶴軒目眥欲裂:“又竟然逃了。”
還擄走了周舟!
“徹查殷陽……”程鶴軒清雅的臉如修羅猙獰,“徹查西南,絕不能放過一絲魔氣。”
他一聲令下,便有數個神侍領命執行。
程鶴軒捏著羽扇柄,沉思片刻,道:“派人去迎接薛家主。我要問她幾件事。關於針山,還有……關於祁山。”
-
千裡之外的祁鎮。
槐花小院門前,灼熱的藍光亮起。兩道身影同時落在院中。
初霽拍拍她的肩:“姐妹,這趟車算我請你了,不用付錢。”
荊恨月睨著她,不太懂:“誰是你姐妹。”
初霽:“你翻臉不認人?用過就扔?”
荊恨月長眉蹙起,額頭向□□斜。
如水緞的長發垂落臉側,他樣貌生得極好看,說他是女的也好,男的也好。英氣與綺麗說不清哪個更占上風,美得雌雄莫辨。身材頎長清瘦,雖不著羅裙,但鎖骨上下三道金項圈讓他看起來更像個極高挑的女修。
因為東洲男修沒有戴首飾的風尚。此界唯荊恨月獨一份。
更何況,初霽結識他時,荊恨月還是“沈家七小姐”。
先入為主的概念去也去不掉,誰會在姐妹死而複生後,先問一問:“你是否轉換了性彆?”
反正初霽不會往這方麵想。
從她的笑容裡,荊恨月讀出她依然被蒙在鼓裡的事實。
他剛想解釋,話到嘴邊,想起她和程鶴軒勾勾纏纏的模樣,頓時改了主意。
荊恨月抱臂道:“我看你才是用過就扔。幾年不見,就和野男人一起對付你姐妹了。”
初霽:“……”
不是,她哪來的野男人??
程鶴軒嗎?
荊恨月幽幽道:“果然,姐妹就如衣服。我早該被換掉了。”
他作勢扭頭要走,初霽一把拽住他袖子。
沈七這大小姐脾氣,無論換多少次名字,都改不掉。
還能有什麼辦法,哄著她嘍。
初霽麵對荊恨月,左手舉起,指天發誓:“我和他沒有半點關係,我隻是利用他而已,我真正想找的是你。”
荊恨月的目光一言難儘,小幅度離她遠了一點。
初霽意識到,剛才那句話,好像個渣。
重來。
初霽目光認真:“你信我,不論你變成什麼樣,是死是活,是魔尊還是正道,是瘋批還是沙雕。你都是我姐妹——”
荊恨月剛要開口,初霽振振有詞補充:
“——就算你變成一個野男人,也是我姐妹!”
荊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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