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 113 章(1 / 2)

祁鎮鎮北的街上,初記辣雞店總店裡,周大娘剛攤好麵餅,就看見外麵閃過一道藍光。

腳步聲急促。

“娘,我從西南回來了。”周曙提著大包小包,跟在初霽後麵。

周大娘往外一看,同行的還有兩修士,一個白白胖胖,另一個滿臉胡茬,形容頹廢。

——正是錢玉和陸東。

周大娘結結實實打了周曙兩下,眼含熱淚,將他最近的經曆問了個底朝天。儘管周曙是跟著初霽去的西南。但殷陽城那麼危險,周大娘依然不放心。她父母早死,弟妹失散,這輩子唯周曙一個至親了。

初霽從殷陽搶人回來,趕得微微氣喘。聞見雞肉卷噴香,她忍不住問周大娘要了一卷。

說實話,周大娘的手藝比她好,在幾個門店裡,屬她的最強。

“順便喝完粥吧。”周大娘擦乾眼淚,招呼幾人進來。

初霽還有的忙,揣好雞肉卷道彆。

身後傳來周曙興奮地聲音:“娘,你猜這位大哥是誰?”

周大娘:“這……我沒見過,怎麼認識?”

周曙:“他是小舅舅周燾啊!”

初霽猛地回頭。

大門口,周曙正滿麵笑容,向周大娘介紹陸東:“我也是去了西南,在神侍塔上迷路才發現的。起初舅舅以為初老板是周舟,就跟著她,從梓水到殷陽。現在殷陽也不行了,初老板就把他也帶回來了。讓咱們一家團聚。”

初霽唇角笑容消失。

她可沒給周曙介紹陸東,更沒想讓周家團圓。

因為陸東根本不是周大娘的二弟,初霽也不是周舟。

帶陸東回來,是因為陸東彆無去處。所有人都知道她進殷陽時,和陸東在一起。倘使她丟下陸東,他必死無疑。

當時情況緊急,初霽顧不了那麼多,程庚又死活不跟她走,初霽就將其他三人一股腦帶了回來。

初霽盯著他的側臉。

陸東目光瞥過來,和初霽對上。

初霽張嘴不出聲念:“為什麼要偽裝周燾。”

陸東迅速垂下眼,似是心虛。

周大娘愣在原地,凝望著陸東:“你……真是燾燾?”

初霽也望著陸東,唇角微抿,眼神涼涼的。

周曙亦是,不過他滿麵笑容,激動地根本看不見初霽的怪異。

在三重凝視下,陸東閉了閉眼,道:“大姐。我改姓了陸,進了陸家。但我是二弟……周燾。”

周大娘老淚縱橫,一把抱住陸東,嚎啕大哭:“你讓我好生惦記,我以為你都死了!”

陸東手足無措,雙臂僵硬,艱難地抬起來,輕輕回抱了一下周大娘。

初霽給他們時間,先將錢玉送回邯城休息,再回來找陸東。

他被周大娘安置在家中,收拾了暖和的床鋪和換洗衣衫,即便陸東不需要睡覺。

初霽進門後,徑直坐在桌邊,靜靜看著陸東。

陸東給她倒了一盞茶。

茶葉在杯中旋轉。兩人誰也不說話。

半響,陸東艱澀開口:“你為什麼沒有揭穿我。”

初霽:“在你說出假扮周燾的原因前,我不會回答你任何問題。我看你在殷陽默不作聲,萬事不理。一來祁鎮,就鬨出個驚天大事。陸東,你真行啊。”

陸東明白她生氣了。她將他帶回祁鎮,無異於主動暴露真實身份,卻換來他的欺騙。

陸東咽了咽,喉嚨裡的異物還在。他捏緊膝上衣料,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離開連城時,薛凝的男侍郎詔給他種了蠱蟲,有時候說什麼,不由他決定。

但他也說不出真相,寫也不行。

蠱蟲一旦感受到危險,就會放出劇毒,當場要他性命。

起初他欺騙周曙,是蠱蟲操控。如今他承認自己是周燾,卻有私心。

陸家不管他,薛家當他是棋子,連城守衛的差事丟了,他無親無故,無處可去,無家可歸。看見周大娘充滿希冀的雙眼時,陸東鬼使神差的,喊了她一聲“姐”。

屋內陷入沉默。

片刻,初霽飲下一口茶:“我不逼你。你要裝,就要裝全套,裝到老裝到死。”

陸東眼眸微動,想告訴她,這一切都是薛家的陰謀,快把他送走,但一張嘴,卻說:“好。”

他心下絕望。

初霽盯著他,還是有點不放心。

“你用神魂起誓。”她重重道,“這輩子不能背叛我,背叛祁鎮。”

陸東臉色慘白。

初霽:“怎麼,不敢?”

陸東搖頭。

因為已經背叛了,郎詔一定在監視他,操控他。

這一刻,陸東幾乎想要破罐子破摔。

他心一橫,指尖凝出一團神魂誓:“我絕不會做出背叛你,背叛祁鎮。”

郎詔的蠱蟲沒有阻攔。

初霽得到誓言,稍稍安了心。

陸東滿頭冒汗,睜開眼,發現自己不僅沒死,喉嚨裡的異物感也減輕了。郎詔的蠱蟲如同冬眠,蟄伏進深處。

初霽滿意地走了。

當天淩晨,四下悄然無聲。陸東正打坐修煉,忽然陷入一種迷幻的感覺裡,意識模糊。

他喉嚨裡的蠱蟲吱吱鳴叫。

寂靜的夜裡,陸東直挺挺坐在蒲團上,雙目空洞,張開嘴,吐出一連串的話。

這情形極為駭人。

千裡之外的殷陽。

郎詔在紙上寫好獲取的情報,恭恭敬敬奉給薛凝。

“果然在祁鎮。”薛凝一目十行看下來,嗤笑道,“神魂誓?可憐那祁鎮鎮主不知道,我的小郎詔,正是神魂誓的克星。”

她勾著郎詔的下巴,郎詔乖乖抬頭,討好般笑了笑。

陸東的確沒背叛初霽,泄露秘密的,是他身體裡的蠱蟲。

換句話說,泄露秘密的人是郎詔,關陸東什麼事。

“家主……”郎詔手指動了動。

薛凝睨了他一眼:“不行,這裡是殷陽。”

郎詔收回手,眼睜睜看著薛凝去找程家那位神下第一人程滿柘。

她披著一頭青絲,道袍下纖長的腿若隱若現。

郎詔捏緊了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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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的夜裡,白祿將初霽院門拍得咚咚響。

“初鎮長,小初鎮長你在嗎?程家打過來了!”

西南來了六個築基期。白家家主正拚死抵抗,但白家不過三流世家,家中隻有兩個築基修士。實力懸殊,靠護陣勉強撐著

初霽得到消息後,緊急通知水城城主和黎家主來祁鎮。

她先問敵人用什麼法器。

白祿:“有人使劍,修為最差的用缽。”

水城主鬆了口氣:“程家沒來就好。”

殷陽離祁鎮有數月路程,此時來的,定是梓水上遊的修士。

初霽卻沒那麼樂觀,這些人怎麼看怎麼像先遣部隊。過不了多久,就會來第二波。

黎家主擺手:“築基期還是能打過。就怕金丹期。”

初霽:“金丹期也不怕,怕的是一群金丹期。和奇奇怪怪的陣法。”

程氏盤踞西南多年,定有些詭奇難料的秘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