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 121 章(2 / 2)

初霽唇邊笑容凝滯,不得不說,程庚這股子懷疑精神,放在後世很適合做科學家。所有人覺得合理的東西,他偏偏要去懷疑。

和東洲其他世家差不多,程家修煉,靠的也是血脈。不過他們宣稱自己飲下了蠶神的血,所以嫡係核心子弟,全部都稱作“神侍”。

程庚見兩人靜悄悄的,瞬間冷靜下來,熱血落回原地。

當年程鶴軒聽他這麼說,沒有當眾嘲笑,隻是說了句“你還是把心思放在修煉上吧”。但程庚卻被其他人狠狠嘲笑了一頓,說他修不好、懶惰,就為自己找借口。

程庚羞憤難當,自此隻在夜深人靜時思考這些問題。

“那個,你就當我放了個屁吧。”程庚說。

初霽換了個姿勢靠在椅子上:“你不說了?我還等著呢。我早就覺得這個世界不太合理,聽說太古時代,人們去宗門拜師修仙,和血脈半點關係都沒有。”

程庚:“你沒哄我吧?”

這世上還有人和他想得一樣?

荊恨月忽然嗤笑:“誰有閒情逸致哄你。血脈修煉本就是歪門邪道。”

程庚:“……如果我沒看錯你好像是個魔修吧。”

活得久了,居然還能被魔修說歪門邪道。

更神奇的是,他的想法居然被一個魔修認可了。

初霽笑了笑:“你聽過邯城嗎?”

程庚搖搖頭,他每天忙著研究上古銘文,就已經夠累的了,連梓水發生了什麼,他都不太清楚,更彆提邯城。

初霽:“實不相瞞,我在邯城開了一間學校,名為悟德院,設九轉固元陣,修仙專業專門招收散修。從建校起,已經培養了一大批心動期修士。還開了其他專業,比如煉器,農學,藥劑啊……”

程庚瞳孔地震!

他一把握住初霽的手:“你說的是真的嗎?世界上還有這種仙境?我、我可以去看看嗎?”

初霽本想說好啊,這有何難,一個超鏈接就行。

可話到嘴邊,突然想起來。

程庚已經死了,連屍體都腐爛了。

但程庚一無所知,還興奮地手舞足蹈,甚至大膽握住荊恨月的手,重重搖了搖:“要是我早點認識你們就好了!這破程家我不待了,老子要去悟德院!”

初霽麵色複雜。

程庚生前從未對他們說過心裡話,他在程家太久,早就學會閉嘴了。

若非初霽想破開秘境,不斷追問天蠶神,恐怕程庚的想法永遠也不為人知。

初霽更沉默,荊恨月也微微側過頭,不去看程庚。

片刻後,程庚也意識到哪裡不對勁,為什麼這兩個人如此沉默?

他輕聲問:“是我說錯了什麼嗎?”

“不。”初霽咽了咽,“程庚,我要告訴你真相,因為我不想騙你,這對你不太公平。”

程庚一愣:“你們是哪個神侍派來殺我的嗎?”

初霽搖頭:“程庚,其實……你已經死了。”

“……啥?”程庚噗嗤一聲笑出來,“哈哈哈你不是喝醉了吧?”-

百裡之外的殷陽城邊界,山穀中,一個從邯城來的修士站在高地,展開神識,遙望殷陽。

“小初老板怎麼還不出來。人也聯係不上,開了炮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毛薔圍著大炮團團轉,忽然仰頭問哨崗,“大兄弟!你看到什麼了嗎?到底有沒有程家過來?”

哨崗搖頭:“沒有,就是……”

“就是什麼?”

遠處的景象越來越明晰,哨崗臉色大變:“快!快快快!”

毛薔猛地跳起來:“要開炮嗎?裝彈準備,點火準備,朝哪裡瞄準?”

哨崗:“快跑!”

話音一落,眾人都看見了。

遠處鋪天蓋地的白色細絲,向他們蔓延開來,所到之處,萬物陷入死寂。

毛薔:“快跑!”

但已經來不及了,細絲生長的速度,比修士禦劍飛行都快。

一個趙家修士猛地抓住毛薔,揚聲:“我有千裡傳送令,我……”

毛薔當機立斷:“你快走,其他人全力抵抗,三二一!”

轟、轟、轟、轟!

四聲連響,靈魔交搏在天幕炸開,細絲燃燒凝滯,不出兩息,後來的又補了上去。

眾人全力抵抗,為傳遞消息爭取時間。

那個趙家修士打碎價值數萬靈石的千裡傳送令,消失在原地。

十息後,他落在邯城趙家祠堂裡,一頭撞在案台上,牌位劈裡啪啦倒了一地。

年邁的趙家長老走進來,訓斥的話未出口,隻見他一躍而起,直奔悟德院。

趙家長老氣得跳腳:“反了反了,自從有了悟德院,這些年輕人都反了天了!唉……”

一炷香後,李伯得到了消息。他立刻找到金家,讓他們通知祁鎮。

二十多隻靈傀鴿子衝向祁鎮方向,但飛到祁鎮,起碼要半天時間。

一個投降的沈家人得知消息,拍著大腿道:“以前家裡好像有一個去黎鎮的傳送陣,不知道現在能不能用了。”

情況危急,李伯當然要試一試。

他讓噬靈族長暫時管理悟德院,自己站在傳送陣中,心中不斷默念,一定要成功。

或許是上天聽見了他的祈禱,傳送陣亮起,下一息,李伯暈頭轉向,眼前一花,嘭的落在黎鎮黎家。

入目是熟悉的建築,李伯不敢耽誤,不顧其他人阻攔,跳起來直接闖進黎家主的院子裡。

黎家主正和黎望潭商量戰事,隻聽嘭的一聲巨響,院門被黑色鐵棍砸開。

黎家主扭頭,還沒看見人,一句“放肆!”脫口而出。

當看見來人時,他驀地愣住,張著嘴卻擠不出話來。

黎望潭沒注意到他父親的異常,起身問:“有急事?”

李伯麵色沉沉:“快快通知其他人,西南有變,大家趕快撤離。”

黎望潭眉心頓時蹙起:“初霽呢?”

李伯:“還不知道。”

黎望潭沒有廢話,當即禦器離開。

院中隻剩李伯和黎家主二人,詭異地沉默著,不看對方。

風聲緊,雨聲重。

李伯站在雨中,低聲道:“就算你改姓了黎,也不該對我說放肆。”

說完,他急匆匆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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