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霽和荊恨月心中一提。又是夢。
“什麼夢,還記得嗎?”
程庚:“肯定記得,我來來回回做了不下三十次。”他臉上露出向往迷醉的神色,“那種奧妙的感覺,值得我追尋一輩子。總有一天我要找到那裡。”
“你倒是說哪裡……”
“不知道啊,我就夢見一塊巨大的白色石台,懸浮在一個昏暗的石窟中,周圍浮動著數不清的白色碎石,好像星子落在黑夜裡。石窟壁上,雕刻著神女,簡直栩栩如生,每一尊神女像前,都供奉著一件稀世珍寶。”
初霽徹底愣住了。
祁山神女窟?
天蠶神或許不太清楚,神女窟已經被初霽摸過好幾次了。甚至還在那裡坑死兩個程家人。
程庚繼續道:“懸浮石台上,有一個骷髏,他手中捧著一卷書。那卷書一定藏著古怪,每次夢境都停在書上,然後我就醒了。”
荊恨月若有所思:“天蠶神想讓你拿到那本書。”
突然,天地轟的一聲震顫!
程庚東倒西歪,頭頂上磚瓦咚咚往下砸。
整個殷陽都在震顫,三千座神侍塔劇烈搖晃,仿佛下一刻就要砸在地上。
“發生了什麼?”
窗外,人們驚聲尖叫,慌忙逃竄。
情急之下,初霽說:“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照這樣不得被亂石砸死。”
三人趕快從青廟中出來。初霽正要叮囑程庚,扭頭卻發現,他抖若篩糠,兩眼發直,看向天空,不知看到了什麼駭人的景象,他兩眼一翻,嚇暈了過去。
明明碧空萬裡,陽光普照。
初霽和荊恨月隻好拖起程庚。初霽觀察了片刻,震顫中心是天蠶神殿。
她開啟[視圖],向遠方遙望,隱隱看見薛凝嘴上都是血,禦器離開的身影。
初霽沒指望薛凝能乖乖待在哪個地方,不過她在天蠶神殿裡遇到了誰?
下一瞬,一個赤足的男人走出神殿,他亦滿臉是血,渾身縈繞著龐大的靈氣。
但他左手手臂似被咬掉了,鮮血染透了整個衣擺。
程滿柘麵色陰沉,盯著薛凝逃離的背影,忽然他扭過頭,一雙眼如火炬,隔著千丈距離,直直看向初霽。
初霽第一次使用[視圖]時,被對方發現。
程滿柘不過吞吃了蠶神的一塊血肉,久久停滯的修為一舉突破,他連吃了好幾塊,修為如登雲直上。
程滿柘飛身前來,朝迷糊轉醒的程庚笑了兩聲:“原來在你身上!”
程庚還懵著:“什麼我身上?”
程滿柘:“夢胎就在你身上!”
他劈手來抓程庚,荊恨月彈指出劍,錚的一聲脆響,他指腹劃過劍鋒,連紅痕都留不下。
“莫做無用功!”程滿柘嘶啞大喊,“把夢胎給我!給我!”
他模樣著實恐怖,絲毫沒有從前的淡然。吞吃天蠶神的血肉,讓他上了癮,滿心隻要更多,更多!
初霽拽起程庚就飛,荊恨月跟在後麵,長劍所指重重火蓮在空中盛開。
尋常修士撞見琉璃業火,非死即傷,修為低一點的,頃刻化作琉璃。
而程滿柘卻縱身跳入火中,又完好無損地走出,業火燒不穿他周身濃鬱的靈氣屏障,隻有衣角化作了琉璃。
荊恨月抿唇:“他已經不止出竅期了。”
初霽倒吸一口涼氣,這還怎麼玩。她隻是一個柔弱可憐的心動期修士啊!
荊恨月:“失去了一條手臂,應該還有一戰之力。”
初霽蹙眉:“等等,我覺得我和他可以談談。”
程庚抖了抖:“求求彆把我交出去……”
初霽還沒說話,一陣清音鈴聲響起。
她頭暈眼花,趕快堵住耳朵,側目一看,荊恨月也不好受,雙唇失去血色,邊退邊接招。
這麼打下去也不是事。
就在此時,初霽的word文檔閃了閃,腦海中傳來一道聲音。
“初老板!!這到底是哪兒?”
是毛薔!
初霽眼睛一亮,直接報了自己的方位:“快開炮!”
對麵靜了片刻。
突然,一聲巨大的鳴叫從遠處傳來,橢球型的炮彈撕裂長空,轟的炸在程滿柘身邊。
接二連三的炮聲隆隆,天地都為之震顫。靈魔交搏下,程滿柘渾身血肉模糊,半跪在地上,雙眼卻渴望地盯著程庚。
在開炮前一瞬間,初霽拉著荊恨月和程庚,超鏈接回到程庚神侍塔中。
“你到底看到了什麼?”初霽落地便問。
程庚咳了咳:“如果夢胎真在我身上,我看見的就是蠶神的投影,那是天蠶神落在夢中的靈體。程滿柘能看見,因為他是神下第一人,常年和神靈共處,身上難免沾染了神的氣息。但你沒有夢胎,也沒怎麼見過天蠶神,當然看不見。”
初霽想了想,取出一枚灰白的玉石令牌。
當年她打敗血月,放走秘境中的怨靈時,其中一個給了她這東西。
初霽一直沒有找到用處。
如果都是靈體,那她可以試試?
初霽深吸一口氣,握住令牌,看向天空。
然而這一眼,差點沒給她嚇吐了。
哪裡有晴空萬裡,整個天空都被一隻蝴蝶覆蓋,毛茸茸的身軀,巨大的兩隻複眼,倒映整座殷陽城,它的蝶翼殘缺,上麵的鱗片被炸掉一大塊。
荊恨月:“你看到了什麼?”
初霽:“……蟲子。”
荊恨月瞧她一臉慘樣,嗤道:“有什麼好怕的。我見過天蠶——”
初霽一把將玉令塞給他。
荊恨月仰著頭:“……”
下一刻,他猛地塞回初霽懷裡,臉上露出惡心的神情:“彆給我。”
初霽咬牙:“你還嘲諷我?給我拿著!”
“自己的令牌自己拿!”
“你不是想看嗎?免費送你!”
荊恨月深吸一口氣,一把搶走令牌,塞進初霽乾坤袋。
初霽:“……”
真是塑料姐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