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簡而言之,我們沒錢了。”
初霽很久沒聽過“沒錢”這兩個字了。
祁鎮炮威力強大,但真的費錢,也費初霽。
造一門炮所需的金錢,約是初霽牛餅店整整七十年的利潤。
祁鎮能撐到現在,都是吃初霽以前賺的老本,還拆了邯城的東牆,補祁鎮的西牆。
初霽:“這簡單,搞錢的事我來。”
她打開word文檔,寫輸入下一個階段的目標:“調研西南各城的需求,先定個小目標,賺夠造十門祁鎮大炮的錢。”
然後,初霽又抖出一個乾坤袋,拎起袋底晃了晃,裡麵劈裡啪啦湧出成堆成堆的靈石,還有幾本書。
初霽撿起那兩本《九轉天雷訣》,遞給毛薔,拍拍她的肩:“好好修煉。”
雷靈根的功法非常難得,毛薔在邯城許久,聽都沒聽過。
李伯也幫毛薔找了很久。
據說常山都常家老祖是雷靈根修士。他所創下的功法,被常家供在祠堂中,彆說拿出來練了,看一眼都不行。
眼下這本《九轉天雷訣》以上古銘文寫成,成書年代遠遠早於常書航自創的靈霄雷功,不知道效果如何。
“跟著初老板有肉吃。”毛薔喜笑顏開,狠狠拍了拍她丈夫的胸。
“放心吧,我一定努力修煉,早日築基。”
眾人走得差不多後,初霽一回身,李伯還在樹下坐著。
“此去西南……”李伯猶豫道,“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叫程邃的神侍。”
初霽搖頭:“沒聽過。怎麼了?”
李伯冷下臉:“若他死了,一切就作罷,往事我不追究。畢竟程滿柘已死了。但若他還活著……一定不要暴露你認識我的事。”
初霽:“你和他有仇?”
李伯垂著眼,拍拍自己一雙腿:“我這輩子,從遇到程邃開始,就徹底毀了。”-
東洲中部,萬城之城常山都。
一位常家長老頂著亂蓬蓬的頭發,火急火燎,爬著樓梯,嘴裡一邊念叨:“老祖當年什麼脾氣!愛修這中玩意兒。”
這九千九百九十九級台階名為“登仙梯”,是常書航萬年前所修。凡有人想進入常家主家,必須親自用腳步丈量這九千九百九十九階。
這可苦了習慣禦劍飛行的修士了。
所以常家人等閒不上登仙殿,平時都飛令傳話。
但這次不同,這次有天大的事情發生。事關東洲存亡!
常家長老抱著星盤,氣喘籲籲來到登仙殿,將自己卜筮的結果告訴另外幾位長老。
卻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你算錯了吧。天機大難還沒到來,就會有無數異象出現。最近東洲太平,除了還未抓到魔修,天象並未有異。”
長老頭發嘭的炸起來,臉色一黑,將星盤甩在案前,當眾作法。
靈氣流轉,群星薈萃。
眾人看星盤的眼神,從輕蔑到疑惑,再到凝重、恐懼。
“你再試一次?”
長老又作法,得出的結論一模一樣。西南有變,東洲將遭受一場大劫。
“現在快彙報給家主。”
“家主還在閉關衝擊。”
“要不我們再試一次?說不定前兩次都、都卜錯了。”
“胡說!本真人卜筮之道豈容你汙蔑?”
然而,或許是長老心中恐慌,他又起了一次卦,試圖得出更精確的預測,但他也清楚,西南離常山都太遠,要真正占卜個詳細,還得親自過去一趟……
星盤上,群星演變,慢慢以奇妙的規律流轉。
這一次,東洲毀滅的跡象沒有出現。
“??”
那長老測了一次又一次,最後隻得出“西南有變”的結局,滅世之象卻沒了。
常家眾人都迷惑了,這是怎麼回事?沒道理一個金丹大圓滿的修士能接二連三犯低級錯誤。
“總之,先派人去問問。”他說。
眾人深以為然。其中一位長老道:“剿滅魔修時,我認識了一個程氏嫡係子弟,他們那邊習慣叫‘神侍’。此人金丹修為,性情高潔。對常家也不算太排斥。”
“他叫程鶴軒。我先與他寒暄幾句,探探風頭。”
那長老抽出手中一枚飛令,哢的捏碎,等待對麵的回應。
一炷香過去了,半個時辰過去了,對麵悄無聲息。和死了一樣。
眾人麵麵相覷,麵色更加凝重。
恐怕真死了。
最後,負責卜筮的長老麵容嚴肅,起身道:“此事先不要宣揚,待家主出關,再教給他定奪。大家一切如常,我帶堂侄子親自去西南一趟,看個究竟。”
“你真行嗎?在我們之間,你修為最低了。”
長老麵色不渝:“你們會卜筮嗎?”
眾人不作聲了。
於是這位道號為星馳子的常家長老,帶著他最喜愛的侄子,一路勞頓,特地從西邊走,迫近了西南。
越過一望無際的山巒和湖泊,他們首先到達最西北的錦羅城。
“進城之前在卜一卦。”星馳子道。
兩人躲在城郊密林中,昏暗的廢棄野茅屋裡。
侄子雙手捧上星盤,星馳子掐訣念咒,群星異動。
“一個年輕女修。”星馳子念念有詞,“穿白衣,容貌上佳,天賦……屢遭波折?”
這是什麼意思?
咚咚咚。
外麵忽然傳來敲門聲。
一個沙啞的女聲傳進來:“請問有人嗎?我們商隊從殷陽逃難出來,想討口水喝。”
星馳子瞬間收回星盤,端坐桌前。他與堂侄對視一眼。
堂侄大步走過去開門。
一個身著黑衣的女修站在門口,她五官清淡,兩道眉尾各有一個金痣。
女修微笑著,修為不顯,應當不過心動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