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前,常家老祖常書航路過此地,感歎這裡男男女女不愛修煉,偏愛追求衣著華美,每一季都上新衣新樣式,以穿著取人、以屋頂上係漂亮紗綢為榮。
每個月丟掉的“過時”衣裳堆起一座五彩繽紛的山,一場雨下過,城中到處流淌著香氣撲鼻的染料,紅紅綠綠,綺麗異常。
常書航不禁吟了一句意境絕美,卻又狗屁不通的詩:
“曉看紅濕處,花重錦羅城。”
自此,這座城便稱為“錦羅”。
初霽:“……”行吧。
她帶著商隊找到一家客棧。
就連店小二也穿著織滿暗銀紋,剪裁合度的衣裳!
錦羅城人身上有中獨特的自信氣質,仿佛他們是全世界最美的靚仔靚女。
反觀初霽和商隊其他人,衣著樸素,也不戴飾品。
店小二眼中閃過輕蔑:“您住店?我給您指條路。”
他指著對麵的成衣鋪子。
“哪裡就不錯。”
初霽:“……”
她竟然被鄙視了。
與此同時,星馳子與他的堂侄也進了錦羅城。
“伯父,那個商隊真是來逃難的嗎?”堂侄低聲問。
星馳子淡淡道:“非也。你看那女修,雖然言辭乖張,但實際卻處處謹慎。她定然看出我修為非同一般,因此絕不進門。要說她怕我,也未必。她看我冷臉,卻敢旁敲側擊,打聽錦羅城中消息。”
堂侄瞪大眼:“我早就知道她不是真逃難的!”
星馳子:“她有她的目的,我們有我們的目的。切記,出門在外,少管閒事少樹敵。”
堂侄:“是!”
“讓我們看看,那西南大亂的線索,如今究竟在何處……”
星馳子取出星盤,又起了一卦。
星辰變換,流轉不息。星馳子雙目睜大。
“就在身邊!?”他左右兩顧,目光掠過窗外衣著華美的男女,錦羅城中人,都穿得花裡胡哨,像凡人年畫中綾羅綢緞、寶相莊嚴的天仙。根本沒什麼一襲白衣,兩袖清風。
“小畫,你來用你先天天賦占一次。”星馳子凝重道。
堂侄,也就是常明畫雙手微顫:“真、真的嗎?我可以用天賦了?”
星馳子:“平常不讓你用,是怕你依賴這天賜之寶,想磨煉你的性情,免得仗著有幾分才能就墮落成紈絝。”
常明畫重重點頭:“好。”
他鋪開宣紙,左手持墨筆,丹田下沉。
一股奇妙的氣息於他通身流轉,他落筆,筆好像握住了他的手,引導他畫出一雙眼睛。
這雙眼睛不是人眼,形如野獸之眸,透出詭異的視線。就連星馳子也不敢直視。
眼睛在紙上眨了眨,忽然消散成煙。
常明畫似看到了什麼,左手快速落下,墨線流轉。
星馳子轉過身,心臟怦怦直跳,常明畫雖然隻有心動修為,但若論以畫占卜,古書中記載的渡劫期修士都不能與之相比!他伴隨這天賦出生,星馳子第一次見到,就有預感,假以時日,此子必有大成就。
片刻後,常明畫長長吐出一口氣:“伯父,我畫好了。”
星馳子抬眼望向這幅預言畫,畫中……
星馳子麵色複雜:“你畫的是什麼?”
常明畫滿意地介紹:“這是兩個女修,一高一矮。”
星馳子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巨大的鴨蛋,落在一根柴火棍上,左邊懸浮一柄青色巨刀,右邊還有一個小鴨蛋,腦門上一堆亂線。
這都是什麼??
常明畫品味著自己的大作,又指著背景道:“這是一家客棧。”
星馳子看去,隻見三道歪歪曲曲的橫線。
這是客棧?
這真的是客棧?
你見過的客棧長成三道橫線?
常明畫好不容易使用一次天賦,以一中期待的目光凝望星馳子:“伯父,如何?您有沒有新發現?”
星馳子頭發都炸起來了:“有,吧。”
常明畫感動得落淚:“我就知道能幫到伯父!我們現在就去找那女修!”
星馳子:“……”
他們二人收拾好包袱,出了門。挨家挨戶在大街上尋找客棧。
“伯父你看。”常明畫指著左邊一家。
那家門口站著一個織銀暗紋白衣店小二。
星馳子帶著常明畫上前。
店小二一見有客人來,喜笑顏開:“敢問二位打……”
他猛地看清這兩人身上衣著,老的樸素到不能再樸素,小的也穿得灰撲撲。
店小二:“打打打烊了。”
常明畫:“住店可有空房?”
店小二眼中閃過輕蔑:“住店啊,我告訴二位一個好去處。”
他手一指,直向對麵的成衣鋪子。
星馳子和常明畫:“……”
他們竟然被鄙視了。
常明畫冷哼:“狗眼看人低。”
他拉著伯父,扭頭就走。
店小二翻了個白眼,連自己的衣服都穿不好,還能做好什麼事?活該被鄙視。
他扭頭回到店中,歎氣道:“今天真晦氣。”
來了兩撥人,都穿得那麼爛。這個月店裡生意差成這樣,掌櫃的發不下工錢,他該怎麼買新衣裳。
他勒緊了腰帶,忍著餓意。
不能花錢買吃的,否則就沒錢買衣裳了!
他可不想被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