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第 175 章(1 / 2)

黑暗裡,傳來一聲倒抽氣。

廖徐行抱緊他的琴,顫抖道:“我沒有看錯吧?它是不是活的。”

施清潤也咽了咽,強裝鎮定:“湯、湯道友,這怪物我們好像解決不了,要不然,我們還是走吧。”

她手中靈石燈晃動,光芒映在蛇口獠牙之上,隱約可見點點陳年血跡,已經融進石中。

湯拓輕輕抖開手中一簾殘卷,蹲下身,對著光翻看:“不必擔心,這條蛇並非活物,蛇口對著我們,隻是幻象罷了。”

廖徐行猛地鬆一口氣,肩膀垮下來。

太好了,這麼大的蛇,若是活物,他們今天就彆想出去了。

“嘶——”空氣中塵埃震動,細密的蛇聲回蕩在圓殿中。

眾人皆聽見了。

廖徐行猛地僵直:“不是死物嗎?!我好像聽見它發出聲響。”

燈光搖晃得更加眼中,蛇的下顎通亮,更顯猙獰。

施清潤聽見它是死物,就不敢抬頭看了,聽到聲音,猛地一抬頭,臉色煞白。

“湯道友,蛇頭、蛇頭好像離我們更近了……我都能看見蛇信了!”

角落裡傳來初霽涼涼的聲音:“沒錯,還是三條蛇信。”

這可把施清潤嚇得,蹲在地上,扒著湯拓道:“湯道友,我們還是走吧,再不走它吃了我們!”

湯拓正聚精會神殘卷,被施清潤晃來晃去,煩得什麼也看不清。

“走什麼走,我都說了,那蛇不會吃人!”他起身嗬斥。

他從前都一派溫和模樣,處處依著施清潤,從來沒發過脾氣。

施清潤不明白,為什麼進了白玉門,湯拓就像變了一個人。

湯拓揉了揉眉心,強行放軟聲音:“清潤,你相信我。”

廖徐行也木愣愣地重複:“是啊,相信湯道友,我們也知道他平時為人如何,絕對不會騙我們。”

他眼睛一動不動盯著蛇,緩緩後退。人被逼到絕境時,隻好自欺欺人安慰自己。

兩人互相安慰,雙方這才漸漸定神,不再過分恐慌。

初霽瞥了他一眼,廖徐行和施清潤都嚇得夠嗆,荊恨月站得最遠,一直抱臂藏在陰影中,麵無表情望著巨蛇。

初霽曲線連接了荊恨月,在神識中問:“那蛇是真是活的嗎?”

荊恨月頷首:“是。而且實力遠在元嬰之上。”

初霽心裡一個大草。

湯拓也太猛了,區區心動大圓滿,就敢來挑戰元嬰之上。就不怕被自己坑死?

荊恨月突然出聲:“湯道友,你的殘卷哪裡來的。”

湯拓掀起眼皮,看向荊恨月,“雖然我沒有必要和你解釋,但既然你問了,我也沒什麼好瞞的。”

“我走南闖北多年,到過不少地方,也去過不少拍賣行。十年前偶然一次,我從朋友手中收集到這卷殘書中一小支碎簡,裡麵隻寫了至寶二字。”他指著殘破竹書,上麵還留拚接的裂痕。

“或許是運氣不錯,此後十年裡,我又陸陸續續收集到4個支斷簡。我曾以為這是張藏寶卷。但實際上,這隻是一個元嬰修士的雲遊記載。”湯拓搖搖頭,“他於遊記中記載一個傳聞,據說太古時代結束後,古祁城覆滅,那些恢弘的建築和無數法器靈物,全都隨災難一同被掩埋地底。能開啟舊祁城廢墟的,隻有一扇白玉門。”

初霽瞥了那殘卷一眼,書寫的字跡是上古銘文,如今早已失傳。

破解上古銘文不亞於登天,程庚努力了一輩子才破解了三分之二,湯拓如何讀懂?

他背後的人是誰?

初霽心中隱隱有了答案。

——常家。

當年常書航平定東洲各世家征伐,以一舉之力結束晦暝時代,統一修改文字。迄今為止已有萬年之久。

若世上還有一處藏有上古銘文和東洲通用文字的對照翻譯,那一定是常家!

在他們說話間,蛇頭已經越來越近,直逼眾人身前。

“現在該怎麼辦?”廖徐行問,“這圓殿無門,我們要去哪裡?”

湯拓道:“門就在蛇口中。”

倒吸氣聲再次響起。

初霽盯著巨蟒血盆大口,這是什麼陰間入口。

湯拓目光移向荊恨月:“道友,在場人中,你我實力最高。你我之中,我感覺你更勝我一籌。不若你我同時開路?他們跟在後麵?”

一時間,施清潤、廖徐行的都麵帶希冀,看著荊恨月。似乎在請求他幫忙。

荊恨月笑了一聲:“你愛去你去。”

湯拓從沒見過這麼不配合的,楚金和施清潤怎麼選的朋友?!

不聽話就麻煩了,湯拓不想在這裡打起來。若楚金三人聯合,他和廖徐行還對付不來。

湯拓笑了笑,衝著施清潤道:“既然月道友不願意,那我先入蛇口吧。清潤,你記得緊緊跟在我後麵,蛇口關危險,我怕你出事。”

他言辭磊落,施清潤一愣,濃濃的愧疚占據心頭。

湯拓並沒有變,進入白玉門格外暴躁,可能隻是因為情形緊要。

人在危機關頭,總會和平時不太一樣。比如她平時從不哭,入白玉門,還不是嚇得神經兮兮?

況且湯拓還身擔重任。他帶他們來,肩上壓力一定很大,發火也算正常。

都到這種地步了,湯拓還護著她,反複叮囑她不要走太遠。

施清潤感動不已,拉了拉初霽的手:“姐妹,那我就過去了,你和月道友也要小心。”

初霽蹙眉:“你先等等。”

她懷疑此事有些不簡單。

若蛇口是門,為何這條巨蟒看到他們,主動離得越來越近?

按常識來說,這條巨蟒應守護廢墟。

守衛看到闖入者,跑過去主動暴露入口,還說歡迎光臨?

反正初霽不信。

如果她手下的守衛這麼做,她第一個炒魷魚,結算工錢趕人走。

這是瀆職!

然而廖徐行和施清潤被無儘的黑暗和猙獰巨蟒嚇破了膽,雖然心中隱隱有些懷疑,但看湯拓一副鎮定模樣,還主動提出先入蛇口,就信了他。

施清潤像找到救命稻草,握住湯拓伸來的手。

廖徐行也緊跟其後。

湯拓回身笑道:“廖道友,你彆貼我這麼近。”

廖徐行哽咽:“湯道友,我怕。”

初霽剛要攔人,荊恨月拉住她的手,低聲道:“先彆管,管了還怨你。”

初霽歎了口氣,和荊恨月一起向前走。

很快,他們到了蛇口前。頭頂就是尖銳的獠牙。

難言的腥臭飄蕩,初霽屏住呼吸。

這是個鬼的入口!

誰家入口這麼臭!

湯拓忽然慢了下來,就在率先步入蛇口的瞬間,他猛一拽施清潤,凝聚靈氣,狠狠拍在她腹部,將她打入蛇口!

施清潤一聲尖叫,失去平衡。

她本就腿軟,還靠著湯拓,被冷不丁一推,整個人天旋地轉。

好在施清潤雖然單純,但也是個修士,她口中默念咒決,催動功法,試圖找回平衡

然而,丹田一陣滯澀,湯拓剛才那一擊,封鎖了她丹田!

施清潤瞳孔驟縮,最後一刻她無比震驚。

湯拓!這個人麵獸心的惡鬼!

就在此時,一道奇妙的力量托舉著她腰腹,將她往左邊狠狠一推!

施清潤順勢避開蛇口,倒在地上,連滾三圈,狼狽地爬起來,鬢發淩亂,釵環散落。

“湯拓!你——”施清潤大聲指責。

湯拓怔愣原地,眉頭緩緩蹙起。

這麼回事,施清潤不是被他封了丹田,如何避了過去?

他扭頭看向身後三人。

廖徐行尚未從震驚的神色中緩過來。

初霽張目結舌,也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唯有荊恨月板著一張臉,抱臂不動

一定是月七搞的鬼!

他就知道月七一定會壞事!

廖徐行回神,冷汗狂冒:“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說蛇口是入關之門?”

湯拓:“是入關之門,但我們想進門,必須放出新鮮血肉,趁它吃東西,偷偷入關。”

施清潤:“所以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們。虧我還相信你!”

湯拓:“你也不是看上我家境外貌,還端著一張笑臉捧你?我又不是一條狗。你被我騙,隻能說活該。”

施清潤氣得直哭,拔出玉葫蘆:“我今天不殺你,難除我心頭之恨!”

她丹田封印漸漸解開,一汪泉水噴湧而出!

廖徐行見狀,也掏出法器,準備幫施清潤擊敗這禽獸!

湯拓嗤笑一聲:“天真。”

不過兩個練氣期。他手上的好東西,可是來自常家。

常家主親自贈與他的。

湯拓揚手一招,黑氣滾滾的長幡頓時盤旋在眾人頭頂。

這條黑幡比黑夜更黑,伴隨著濃鬱的血氣和刺耳尖叫。鎮在眾人頭頂。

“你們誰敢動,就彆想死在蛇口中了,不如進我這煉魂幡,千年萬年在裡麵煎熬!”

煉魂幡的形狀相當可怖,魂魄們互相撕咬追逐,試圖吞並對方,變得更強大。

濃鬱的威壓降下,長幡中流血淚的怨靈,看向地上四人,伸出手,渴望著更多的魂魄。

廖徐行和施清潤哪裡見過這場麵,嚇得瑟瑟發抖,麵色慘白。

湯拓冷笑:“當年常家老祖絞魔時,親手從一個名叫血月的元嬰魔修手上奪來。你們看如何?”

初霽聽見熟人名字,挑眉:“厲害。”

荊恨月嗤笑,悄悄對初霽說:“一個品階退化到築基的煉魂幡,還敢拿出來炫耀。”

初霽拽了拽他袖子:“你有底嗎?”

荊恨月思索片刻:“什麼底?你指把湯拓煉進黑幡裡?我正有此意。”

初霽:“??”

沒有那麼血腥暴力啊!她指的是活捉。

雖然湯拓很可惡,但他最好活著。他身上有許多秘密,初霽還想知道。而且湯拓死了,常家又要派新人監視她。

重新找奸細很麻煩很累,初霽懶。

湯拓看著麵前四人:“我們五人中,隻有四個人能進去。但沒有我,你們會迷失在這扇門後。”

“所以說,你們四人中,必須有一個人以身飼蛇。廖徐行,你過來,你不能死。”

廖徐行被點到名,渾身冷汗浸透衣衫,聽到“不能死”時,也不知是該鬆一口氣,還是該怨恨湯拓。

施清潤望著頭頂黑幡,絕望地落淚。

她們不過一群心動和練氣,如何打敗元嬰品級的黑幡?

她看向初霽和荊恨月,淚眼朦朧:“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們。”

初霽:“……”倒也不必,她們並沒有被害到。

施清潤拉著初霽的手,淚如雨下:“是我識人不清,你之前和我說過要小心湯拓,但我直接當耳旁風了,如果我早點明白,也不會讓你們身陷險境。

她掏出自己的水瓢法器,重重放在初霽手裡:“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代價也由我來承擔。倘使你們能活著走出這裡,一定要想辦法殺了湯拓,為我報仇!”

初霽無語,這姑娘實在太善良了,要是她,她死也要錘爆湯拓的狗頭,把他丟給蛇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