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好好說話?”溫彆宇皺起眉頭,被她這番胡攪蠻纏弄得不快。
韶音就是故意的。
故意陰陽怪氣,還拿衡蕪峰做筏子。
倒也不是衡蕪峰得罪了她,而是溫彆宇此人有一番野心——
衡蕪峰是天衍宗的主峰,蘅蕪真人正是天衍宗的宗主,作為宗主的親傳弟子,溫彆宇一直想成為少宗主、這一代弟子的領頭羊、代言人。
而他一直以來,也是這麼做的。
“唰!”韶音的回答是,拔出紅蓮劍,怒指向他,“我可以好好說話,但我的劍不能!”
她挽了個劍花,朝向他道:“溫彆宇!你若勝了我,我不要你道歉。但你若輸了,今日這事可沒完!”
這就是逼著他應戰了。
麵對她如此胡攪蠻纏,溫彆宇也怒了,當即拔出朔陽劍,沉聲道:“顧雪音,你不要胡攪蠻纏!”
還有什麼可說呢?他都已經拔劍了。韶音當然不跟他囉嗦,直接持劍刺過去!
“師姐!”陸晚玉著急之下叫了一聲,麵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她有些不知所措。
其他弟子們也被這番變故驚到了,不知不覺分開,空出好大一片場地,讓兩人交手。
“溫師兄和顧師姐怎麼打起來了?”巨大的廣場上,弟子遍布,很快分散在其他角落的弟子們也被吸引了注意,朝這邊聚過來。
有知情的便給他們講述來龍去脈:“……顧師姐是個急脾氣,等不得他磨磨蹭蹭的道歉,直接拔劍了。”
“溫師兄平時不是如此做派啊?”有弟子詫異道。
“是啊,怎麼這次不分青紅皂白的?”
這就沒人能說得明白了。
畢竟,溫彆宇一來,就斥責韶音為難陸晚玉。而即便陸晚玉解釋了,他仍舊固執地認為韶音仗勢欺人。
著實叫人不解。
“彆說是顧師姐了,換作我等小弟子,也難咽下這口氣。”有人低聲說道。
不少人附和。
好端端的,隻是想交好一個煉丹師,也沒做多麼出格的事,就被這樣汙蔑。他們尚且不能忍,顧師姐那樣驕傲的出身、霸道的性子,又怎麼可能忍得下?
“溫師兄出招可真不留情。”一直觀戰的弟子訝道。
看清楚兩人交手的情形,不少人皺起眉頭。
溫師兄已經結丹了,這是人人都知道的。而顧師姐雖然天賦也不差,卻還缺乏結丹的契機。他們之間,差了一個大境界,溫師兄怎能如此較真,毫不留手?
難道真像顧師姐說的,衡蕪峰的看不起人?
不對,也沒聽說衡蕪峰的其他師兄師姐是這樣的性子?尤其衡蕪峰的大師兄,那是常年不怎麼露麵,偶爾遇見他一次,還是交門派任務。
“要不要通知衡蕪峰的師兄師姐?”見空地上的兩人打出真火,手段頻出,戰場範圍越擴越大,已經有人預感到不妙。
隻聽旁人反問:“通知誰?衡蕪峰的大師兄常年不見人影,二師兄也不理事。”
溫彆宇是衡蕪峰的三弟子,容貌出眾,天資超凡,性格也好,門派中的許多需要衡蕪峰出麵的事務,都是通知他。
現在他本人在這,還是鬨事打架的當事人,誰能管得住他?
“師姐小心!”早早收了攤子,擠在觀戰人群的內圍,一直提著心觀戰的陸晚玉,忽然看到韶音不敵,手臂上吃了一劍,頓時急得大叫。
韶音捂著被刺傷的小臂,飛身後退。
鮮血從她指縫溢出,灑落在玉白的地麵上,滴滴殷紅,觸目驚心。
“好,是我輸了。”落地後,她揮劍入鞘,沒有氣急敗壞,也沒有露出怨恨神色。而是揚起下巴,坦坦蕩蕩地朝溫彆宇道:“今天的事就算了。溫彆宇,以後你彆落在我的手上!”
說完,轉身吹響口哨,喚來仙鶴。
“師姐,這是白玉膏,有療傷之效,還能祛疤。”陸晚玉一向知道自己煉製的丹藥效果好,看著受傷的美麗師姐要離開,忙追上前,將一瓶藥膏塞進她手裡,滿眼擔憂。
韶音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將藥膏握在手裡:“謝了。”
正說著,一聲鶴唳傳來,韶音來時乘坐的那隻仙鶴在頭頂盤旋。她縱身一躍,飛上仙鶴的背,低低道:“走!”
頭也不回,乘鶴離去。
紅色衣擺翻卷,烏黑長發飄動,背影倨傲而倔強。
站在廣場上的弟子們,看著她的身影漸漸消失,變成一個小點,一時心頭複雜。
顧師姐今日可是吃了好大的委屈。
被人冤枉不說,想討回公道,竟還被打傷。
再看向溫彆宇的目光,就不像從前那麼尊敬,而是帶著幾分一言難儘。
溫彆宇不知道的是,他明明贏了這場挑戰,卻沒有受到弟子們的崇拜,維護自己強大的形象。反而,讓人覺得他咄咄逼人,不講道理。
落地後,他亦收了劍。看著落在白玉地麵上的點點血跡,眉頭微擰,使了個訣,將血跡掃清,還地麵一片潔淨。
再抬起頭,便在人群中掃視。發現陸晚玉的身形,立刻邁步:“陸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