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2 / 2)

血泊裡躺著渾身血肉橫飛的老人,而老人身上趴著一個健碩的“人”。

平地忽的起了一陣風,不知從何而來的落葉從巷中盤旋卷起。

那“人”忽的轉頭看來,猩紅的眼睛下長毛遍布,突出的吻下,獠牙煞白尖利。

......

九姬一下醒了過來。

她這是做了什麼夢?

九姬坐了起來,撩開了床帳。

本想著從午間睡到傍晚,應該能恢複不少了,這會往外看去,卻見外麵天似蒙蒙亮。

難道她一覺睡到了翌日清晨?

晨起的空氣仿若被井水鎮過一般,九姬下床給自己倒了些茶水,剛有些動靜,金娘子便從外麵問了進來。

“是娘子醒了嗎?”

九姬應了一聲,

忽的聽見金娘子同另外的人說起了話來。

“郎君,娘子剛醒過來。”

話音落地,金娘子推開了房門。

九姬轉頭向房外看去,一時間還以為自己尚在夢裡。

男人還穿著昨日的墨藍色錦袍,整個人也如這間錦袍一般,仿若無星無月的夜空,隻有暗淡的些許光亮。

“你從昨日下晌,一直睡到眼下?”

“......嗯。”九姬謹慎地點了點頭。

她也沒想到她睡這麼久,這位鐘少卿不會起疑吧?

九姬想著要不要改口說中間醒了一陣,卻聽見他轉頭叫了金娘子。

“去把郎中再請過來。”

又請郎中?

凡人一點小傷,這麼興師動眾?

九姬忍不住問,“我這點小傷也沒什麼吧?真需要反複折騰郎中嗎?”

她問了這麼一句,就見男人神色微僵,風絲纏繞著梁柱停下來,空氣微滯。

氣氛有種說不出的尷尬,還是金娘子適時地插進了話來。

她同九姬道,“方才郎君就過來了,問您醒了沒有,聽聞您睡得太久了,這才說要請郎中的。”

可這就讓九姬更驚奇了。

他不是宿在前院嗎?天沒亮就跑到她門口來,是大理寺今日不用破案,休沐了?

她眨著眼睛,多瞧了他兩眼。

她的眼神幾乎將她心裡的嘀咕,都講了出來。

鐘鶴青在她的神色裡,唇下微抿。

“真不打緊嗎?”他問。

她擺手,“我什麼事都沒有,你自忙你的事去吧。”

並無挽留,甚至不太想見。

鐘鶴青這次也讀懂了她的意思。

他忽的想到了昨日觀星的話:

“奴才沒說是您活該,也沒說娘子已經厭了您.....哎呀,奴才隻是......”。

隻是說了實話。

鐘鶴青最後又看了房中的人一眼,見她自顧自地飲茶,麵色平穩不似生病,他便隻好點了頭。

她如果不想被他打擾,那他會退遠一些的,或者再遠一些。

可他腳下剛邁出一步,身後突然傳來聲音,“等一下”。

男人邁出的腳步立時收了回來。

“怎麼了?”

他轉頭向她看去。

日頭從東麵的山間躍了出來,穿過雲層,自窗外照在她散著的烏發間。

烏發熠熠發光,她微微歪了腦袋。

“我有件事,能問你一下麼?”

......

九姬並不怎麼做夢,又或者做過但她完全不記得。

但方才的夢卻好像她親眼所見似得,無比清晰又曆曆在目。

而夢中景象並非她親眼所見,又或者好像和她沒什麼大的關係,不過九姬卻一下想到了昨日把她撲到井下的那位姑娘。

她把夢境的內容告訴了鐘鶴青。

“......要是我沒弄錯的話,這是芙蕖苑那位姑娘的所見吧?”

晨起的日光漫到了腳下,自青石板上泛起盈盈光亮。

鐘鶴青被光亮晃了一下眼睛。

他這些天一直在想辦法讓證人蘇醒,以便明確知道彼時她到底看到了什麼。

沒想到竟然以這種方式得知。

鐘鶴青還沒那麼確定,訝然看向了九姬。

九姬自然不能解釋,是她在井下為證人施展離魂之症的解法時,因為接觸了魂魄而使九姬夢到了不屬於她的東西,她隻能借用唐亦嬈的招陰體質。

“......許是命格奇特,不小心沾上了。”

夢這一事對狸貓來說,頗有些冥冥之中的含義。

八姐雙姒最善解夢,她就曾說過,若是夢到了彆人的夢,便意味著其實自己身在那夢的事情之中。

也許盜取鼬玉的關鍵,就在這件事上!

九姬把這些都用唐亦嬈的體質說事。

“......我身邊的老道長說我體格奇異,夢到了就不能不管,不然會一直糾纏。”

她說完,端起金娘子送來的茶水,淺喝了一口,自茶碗蓋的邊緣,偷偷看著身邊男人的反應。

他什麼都沒說,隻是點了點頭。

九姬放下心來,收回了目光繼續飲茶。

隻是在她視線收回之後,男人不著痕跡地悄然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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