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2 / 2)

“清晨還是有些涼的。”他把衣衫又往她肩上攏了攏。

九姬在這些親昵的動作裡有點不太自在,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

隻是她忽的又想起了,昨日想問沒問的事情。

這問話怎麼開口才能不至突兀,昨日九姬沒想出來,今日倒有了個話頭。

她瞧著男人將床邊紗帳收了起來,道。

“我這兩日總做關於妖鬼的夢,虧得是昨日你來了,倒睡得安穩不少。”

她試著先誇了他一句。

鐘鶴青收紗帳的手一頓,聞言低頭向她看去,見她眨了眨眼睛,眼睛彎了彎。

清晨的鳥雀啾鳴聲仿若含著清潤的露珠,啾啾悅耳地從窗外漫進來。

床帳裡麵還殘留著昨夜的潮熱與濕香。

男人耳根在這句話裡微有些發燙。

他沒開口回應,九姬卻看到了他輕輕勾起的一絲唇角。

凡人的情緒真的細微到稍微一不留神就會錯過,好在九姬捕捉到了。

她心下稍定,立刻拋出了琢磨了一晚上的問題。

“你是不是已經把犯案的妖怪抓了?”

他嗯了一聲,“眼下隻是抓了個涉案的妖,並未定罪。”

九姬一聽直覺有戲。

如果安三娘的兒子確實是殺了私塾先生的凶手,那麼以鐘鶴青多日的籌謀,昨日應該有定論了,但他卻說沒定罪。()

九姬心裡對她要找的同族多少有些偏向,但妖偏向妖是正常,凡人卻難以偏向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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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姬不禁同眼前的大理寺少卿道。

“既然沒定罪,那他也有可能不是真凶,是不是?其實,我聽說大多數妖也同尋常百姓一樣,勒緊腰帶過日子已是不易,怎會隨意殺人?”

她的思路和其他人全不想同。

大理寺的人也好,杜老先生的親眷也罷,聽到他從妖坊裡抓來了一個嫌犯,都下意識認為水落石出,真凶到案了。

但她卻沒有這樣的下意識的認為。

鐘鶴青坐到了床邊的交椅上。

“娘子覺得案犯不是妖?”

是不是妖九姬說不好,但她覺得未必就是安三娘的兒子。

她說不知,倒沒忘了替自己遮掩。

“我隻是聽從前身邊的道士師父說起過妖的事,妖也和人一樣有自己的日子要過,沒有來由怎麼會傷人,還是杜老先生那樣的好人。”

她反過來問了他,“郎君以為呢?”

鐘鶴青點了點頭。

“娘子所言在理。隻不過眼下這位嫌犯身上疑點重重,如果他沒有辦法自證清白,大理寺也沒找到其他妖,或者人,犯案的證據,那麼他想要脫罪很難。”

他這半說,九姬抱臂思量了起來。

晨曦的微光自窗欞細縫裡擠了進來,將暗淡的室內照亮了些許,她抱著臂坐在那。

她好像很喜歡這個動作,思量的時候,看笑的時候,發呆的時候,不悅的時候......

電光火石在腦海中乍亮,鐘鶴青突然想起了什麼。

那晚,他第一次去東京妖坊的衙門,出來的時候遇到了那位救了他的姑娘。

彼時,在雪玉瑩石的光亮映襯下,狐役說了讓她不悅的話,她也抱起了臂來......

思緒如閃電掠過,鐘鶴青怔了一瞬。

可是這兩個身影,除此之外,就再無其他相似之處了。

*

東京妖坊,石三巷。

九姬早間自鐘鶴青口中打聽過之後,下晌再次來到安三娘家門口。

但來回敲了三遍門,還是沒見到安三娘,她隻好找了鄰居問詢。

鄰居都為安家的事歎氣。

“唉,出了這麼大的事,三娘還能有什麼辦法?她好似是去玉鼠洞宮,求那位鼠族的宮司大人去了。”

九姬聞言不由地往東山上看了過去。

白日裡的翡翠瓊木不必懸於其上的燈籠照亮,在日光之下依舊明麗奪目。

安三娘去求了玉鼠洞宮的宮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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