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1 / 2)

翌日,淵墨軒。

鐘鶴青讓眾人每日上晌都到淵墨軒來,一來,相互之間看看有沒有被血波之術波及的情況,二來,也交流一番所見所得。

九姬自進了他的門就沒說話了。

昨天晚上,她竟然做了個怪夢,夢見自己被她那“凡人夫君”給抓住了,如此也就罷了,偏她不知怎麼回了原本的貓身,變不成人身了。

她變不成人,他卻眉眼含笑,將她攏在懷裡,先是摸了她的貓頭,然後見她想跳出去,就握住了她的爪子。

如同白日裡那般,輕輕捏她的前爪,動作雖然不重,但一直捏一直捏,還用指腹磨蹭她爪上的肉墊,直到她不耐煩了,才在她貓耳朵邊,用鼻尖抵著她耳朵尖尖上的一小撮毛,柔聲問她。

“阿幺喜歡嗎?”

喜歡個氣?!

九姬一想到昨天晚上做的這個鬼夢,今天就不想跟他說一句話,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他肯定是有這樣的企圖,不然她不會做這樣的夢。

但她卻從眼角裡,發現他看了她好幾眼,待他讓下麵的人上茶來的時候,九姬拿到手裡的茶卻同旁人的都不一樣。

旁人的茶水裡都飄著茶葉,唯獨她的茶盅裡泡著幾顆鴻山枸杞。

他還特特瞧了她一眼,目光示意她要把這杯茶喝掉。

九姬:“......”

誰要他管。

她故意不理會,甚至把茶盅放到了旁邊,他隻能無奈開始這第一日的交流。

“昨晚薛家大宅尚算平穩,隻有後街住著的仆從中,有兩家人相互打了起來,毆打之中皆有殺意,但被道長們適時製止,並未有傷亡,倒也可以將他們一並排除了。”

這些薛家的下人們相互攻擊,基本都可以排除在母主的人選外。

但薛家主子就不一樣了。

雙姒昨日用生病做借口,引了許多人到她院中去,眼下她道。

“二房的仆從們,看起來都不像是母主。倒是大房的二小姐薛迎春,一直認為自己在家中不受寵,為此甚是惱怒,但這樣明顯的欲望,反而不太像母主。而大小姐和三小姐都沒有什麼過多表現,不過大老爺的趙姨娘似乎藏著什麼秘密。”

她把趙姨娘昨日的表現說了,又道,“我昨兒晚上特意扮成趙姨娘身邊丫鬟的樣子,跟她套了套話,沒想到她在夜裡口風還這麼緊,一句都不透漏,看起來這件不可宣之於口的事,頗為畏懼。”

鐘鶴青讓人把雙姒的話都記了下來,又問了孫元景、章徽、霍杉等人的情況。

孫元景在大房作侍衛,他倒是沒發現趙姨娘的異常,隻說薛家大夫人身體不好,自大郎一家遇害之後,就有了癔症,經常吃了藥渾渾噩噩的,隻有極少數的時候會醒過來,不過這種時候可能幾天未必能有一次。

扮成前院管事的章徽,說了些前院仆從的表現,這些仆從也基本在排除之列,沒太多可說的。

霍杉是三老爺的小廝,但昨日因為妖鎮有人鬨事,臨時回了妖鎮處置事情,今早才回來,他沒什麼話。

倒是九姬這邊,得了不少消息。

她見眾人都說了一圈,鐘鶴青的目光落到了她臉上,她沒等他開口問她,就自己道。

“我昨晚聽三老爺提了一句,說薛家大房在外讀書的四郎,非是讀書去了,而是離家出走。”

她這麼一說,章徽便道,“這就對了,難怪之前薛家出事,莊縣令遍尋附近書院都找不到薛四郎的下落,原來他是離家出走了。”

薛四郎是大房的幺子,但是大夫人嫡出,如今是大老爺膝下唯一的嫡子,怎麼就鬨翻離了家?

此事還有待繼續查證。

鐘鶴青吩咐了人,九姬又順著此事,說起了湖心亭遇到三老爺和薛二郎爭吵的事。

“......那兩人吵得正厲害,卻突然都停了下來。當時湖邊有人推落大石頭,碎了湖上的冰,兩人看似都是被此驚到了,接著不知道在害怕什麼,都慌張離開了。”

九姬道,“看起來與水有關,但又不是完全怕水。”

不然二郎和三老爺就不會去湖心亭了。

眾人都在思量,也考慮二郎和三老爺害怕的,和趙姨娘害怕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鐘鶴青沉吟了一陣,他開口。

“薛家有樁大事,確實水有關。”

眾人都看了過去,鐘鶴青道。

“我讓人細細查問了薛大郎一家三口遭遇流寇遇害的事。這件事情,就發生在水上。”

他說薛大郎一家三口死於水匪之手,而且事發之地距離端氏縣不算遠,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薛家竟然連夜趕了過去,但還是晚了,薛大郎一家還是死了。

薛家在那晚殺了不少匪賊。

之後那片水域封禁了好幾個月才開禁。

霍杉對此有些印象。

“那片水域我記得,腥殺之氣很重,確實過了好久才開禁。”

他那麼說,章徽也想了起來,“那兩年前吧,家師尚在,還應了前任縣令的委托,過去給此地做過一陣法。”

也就是說,這件事在當時鬨得不小,死了不少人,法事做了許久。

孫元景疑問,“難道彼時薛大郎三口人死狀慘烈,把薛家其他人都嚇到了?”

這不是沒有可能,但九姬總覺得好似沒那麼簡單似得。

鐘鶴青亦記了下來,“我會再繼續調查此事。”

分散在薛家宅院裡麵的眾人都說了一遍,最後住在外院的鐘鶴青也說了一樁。

他道在外院住著的除了他之外,還有二房二郎和三小姐的遠房表哥黃世騰。

黃世騰是二老爺原配夫人娘家的遠房侄兒,此人家境不豐,年幼失恃失怙,在族內過得不好,讀過些書,也在軍中做過些時日,後來到了端氏縣做生意才同薛家認了親,一年前住到了薛家來。

他是個長袖善舞的,同薛

家許多人都處得不錯,能幫著三老爺打理庶務,也能和薛家郎君一道在外應酬,他在薛家幫忙做這些事,連大老爺都是默認了的。

鐘鶴青說黃世騰昨晚到了後半夜才回來,似是同薛家的諸位有頭有臉的管事吃酒去了。

他笑道,“連薛家管事也無有不說他好的。”

若是一個人,能在某處讓所有人都說他的好,那麼這個人對此地的欲望怎麼可能低?

九姬不由地問了一句,“你覺得他像母主?”

她終於肯跟他說句話了,鐘鶴青瞧著她道。

“不是沒有可能。”

但這話說了不跟沒說一樣嗎?

薛家每個人,都不是沒有可能。

“這不是廢話嗎......”九姬小聲嘀咕他了一句。

鐘鶴青也不生氣,但卻把茶盅往她手邊推了推。

“主君殿下辛苦了,多喝些茶水。”

他給她的茶水和旁人都不一樣,還催著她喝。

九姬暗哼,不過還是給麵子的喝了幾口,把那幾顆枸杞吃了。

他目色柔和許多,又說起尋找母主的事情。

“......是不會被攻擊的人,也是欲望最重的人,但薛家看起來不似表麵上這麼簡單,我們最好能破開上麵的薄冰,看到冰下的薛家,到底是什麼情形。”

害怕的人在畏懼什麼,被欲望驅使的人又在渴望什麼,而母主到底是誰。

鐘鶴青這樣講,眾人都點頭應下。

他又提醒眾人,“因為我們進入薛家,血波的影響明顯更加強烈了,大家都要小心。”

鐘鶴青給住進薛家的眾人都分了七魄牽鎮茶,眾人飲下,靈台都清明了幾分,各自離去。

九姬也要走,卻被人叫住了。

“殿下,今日也得陪鐘某一道熬製靈藥。”

九姬都把這茬忘了,他記性卻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