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怎麼會說你的實驗室數據是作假的?”韋淑琴站了起來,問。女兒寫論文發文章,提取他人的實驗室數據都是采用她教的方法,哪裡來的作假可能。除非是對方的實驗室數據本身有問題。和母親對了對眼神的王豔芯,立馬明白了什麼,說:“這個龔夏雅,她自己先做假了,肯定是的!”
韋淑琴正想著女兒這話有多少可能性。
“我要去學校領導那裡舉報她,舉報她做實驗是假的。”王豔芯氣勢洶洶地說,轉身就走。
韋淑琴沒有攔住女兒,照女兒這麼想其實也沒錯。龔夏雅的電腦整個硬盤都被取出來了,不可能說有差錯。隻有龔夏雅自己對實驗室數據作假這個可能了。
本來,這個姓龔的小姑娘,年紀輕輕好像真的天才一樣,跳級讀書,在大學裡都跳,幾乎是叫人難以想象的事。如果龔夏雅出身在夏家,夏家裡多的人是人才,一個個高等人才學曆雄厚,是有可能把龔夏雅從小培育成與眾不同。問題龔夏雅出身的地方是廚師之家,和高等人才培養的路徑差彆太大,太格格不入了。她早就懷疑在心了。幸好這回女兒偷了人家的硬盤揭穿了對方的假麵孔,否則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她們才能知道龔夏雅不是真材實料,是假的。
王豔芯當天直奔學校去了,找到校領導,沒問自己的事,而是欲先舉報起龔夏雅在自己的實驗室作假。
大學裡負責學術論文的領導姓金,叫金知單。知道王豔芯是誰的女兒,對於王豔芯的到訪先是很客氣,給王豔芯倒了杯水問:“剛好,你不來,我本還想問問你媽韋老師關於你的情況。”
王豔芯心裡咕咚一下,急忙搶話:“老師,你不能先處理我的問題,要先處理龔夏雅的問題。”
“什麼,龔夏雅?”
“對,你趕緊找她過來問問。據我所知,她整個實驗室的數據都是造假的。對這點我十分有把握。”王豔芯說。
金知單很吃驚地聽著她這話:“你有實證?”
“有,你喊她過來,我當麵和她對質。”王豔芯一五一十地說道。
“你可不可以把你的證據先給我看看?”
“不行,老師,要
等她過來。免得她聽到風聲先做出其它事情逃避責任,毀滅證據。”
聽見王豔芯的口頭說的這麼嚴重,金知單隻能打開自己辦公室的門,叫底下的人去找龔夏雅過來。
龔夏雅那會兒正在自己宿舍裡招待兩位好友。餘婷婷和韋鈺瑩帶著從龔俊那兒買的卡茲餅過來一塊分享。三個女孩邊啃著卡茲卡茲的薄餅,邊歡聲笑語。
聽餘婷婷說著龔夏武一個笑話:“你二哥,他那天想在我麵前耍帥,拿著支劍在我麵前忽來忽去,要我彆動,說可以貼著我的頭發刷一刀都不會傷著我。最後吧,那劍刷的一下,是沒有傷著我的頭發,我的頭發自己掉了幾根。”
“你認為你這是說他的笑話還是說你自己的笑話?”韋鈺瑩和龔夏雅都是笑得不行了,要在宿舍的地上和床上打滾。
餘婷婷一點都不怕自己被當成笑話,嘻嘻哈哈朝著她們兩人說:“不管誰的笑話都好,反正,他那天被嚇傻了的樣子讓我笑了半天。他說我是呆子,我說他才是呆子呢,呆頭鵝一隻。——對了,雅雅,我想吃鵝了,你有什麼好菜給我介紹介紹?”
吃鵝啊,龔夏雅馬上想起最有名的廣東脆皮燒鵝,說:“要做這個燒鵝不容易,需要有專門定製的烤爐才能燒到好吃。”
“明雅居沒有這個烤爐嗎?”餘婷婷和韋鈺瑩都問。
“沒有。”龔夏雅也惋惜著,但是確實是這個烤爐需要重新砌出來的,占據一定的體積。明雅居的廚房想改造也裝不下。
另外兩人一塊耷拉下腦袋,聽龔夏雅這麼說,越聽越想吃了,嘴開始饞起來了。
有人來敲門,龔夏雅走去開門見是金知單派來的老師讓她過去一下領導辦公室。餘婷婷和韋鈺瑩張望著,隱隱約約察覺到什麼不對勁,不由有些緊張。龔夏雅擺擺手讓她們坐著:“我去一下就回來,很快。”說完,龔夏雅隨老師出去了。
留下的餘婷婷和韋鈺瑩對對眼,兩人想起來。
“夏武他說了,說夏實秋那個熊娃子回來了,現在在學校裡。”餘婷婷努努嘴說。
“要不打電話給他?”韋鈺瑩想,對於這事她們兩人估計幫不上什麼忙,得找個能幫上忙的去打聽下是什麼情況。
“我不知道他電話,不過我可以問夏武。”餘婷婷拿起自己的手機撥起了龔夏武的電話。
龔夏雅這頭隨著老師抵達了金知單的辦公室,一進門看到了坐在那裡吃茶的王豔芯,心裡登時都明白了。
“來來來,龔夏雅同學,都坐坐坐。”金知單招呼她一塊坐下,道,“老師沒有彆的意思,隻是想向你們了解一下你們寫論文的過程。”
“龔夏雅,你趕緊和老師交代清楚了,我和你說,你跑不掉的!”王豔芯搶在她麵前先聲奪人。
“我正準備和老師說清楚。”龔夏雅道。
“對了,你趕緊,趕緊和老師說你實驗室數據都是你自己捏造出來的。”王豔芯激動得抓住她這話直接跳起來。
“我的論文沒有捏造數據,但是,我確實有一塊電腦硬盤被人砸了,裡頭存儲的剛好都是錯誤的數據。”龔夏雅說。
辦公室內驟然變成一片寂靜無聲,掉根針都能聽見。
金知單扶著眼鏡,有些聽不明白:“龔夏雅同學,你這話意思是——”
王豔芯已經傻掉了。
“我意思是,我也有聽說,老師,說是我們研究院有一位同學實驗室數據涉及造假。我就在想,該不會,這同學拿了我錯誤的實驗室硬盤去寫論文了。”
龔夏雅這話剛說完,王豔芯又跳了起來:“沒有的事!你不要張口胡說!”
“王豔芯師姐,我說的和你有關係嗎?我剛才提到你了嗎?”
金知單雙手叉住腰,眼神犀利地掃向三番兩次跳起來的王豔芯,臉上逐漸流露出了肅態。
“老師!您不可以聽她一麵之詞——”王豔芯道。
旁邊那位老師也聽不下去了,問她:“龔夏雅沒有提起你,你怎麼一直在說起你自己了?”
“她——”王豔芯正想要怎麼圓話,“她聽人家說到我自己的事,為了掩蓋她自己的錯誤,馬上把我揪出來是為了轉移老師你們的注意力。”
“不,我並不知道王豔芯師姐身上發生什麼事了。老師,師姐是發生什麼事了?”龔夏雅問。
對此,金知單點著頭,對王豔芯說:“你的事,學校在沒有問明白之前,肯定不可能對外宣布的。其他人都不知道,連給你審核論文的專家老師都
不知道,隻是拿著你的論文審核時察覺到你論文裡使用的實驗室數據明顯有問題。電話打到我這兒,我對了對你的資料,才知道是你的論文。隻有我一個人知道是你。”
“不,不會的。”王豔芯的臉色蒼白起來,“老師,你確定,你沒有走漏消息嗎?你肯定和她說了,不然她怎麼會知道!”
“你夠了沒有?你這話什麼意思?懷疑我和誰勾搭陷害你嗎?”金知單簡直不敢相信,使勁兒擦擦自己的眼鏡,“你媽媽都是這個大學裡的老師,我一個老師故意陷害你做什麼?”
“說不好,你是針對我媽媽然後對我下毒手。”王豔芯咬定道,“我要告訴校長,舉報你們所有人!”
現場再次一片大海一般的寂靜,伴隨之後王豔芯摔門出去的聲音。金知單氣得一拍桌子,要跳腳:“什麼媽教育出這樣的女兒?她媽媽,我們學校的老師都這樣?!”
“領導,你先喝杯水。”旁邊的老師給金知單去倒杯水喝,金知單年紀大身體其實也不大好的,怕他被氣壞了,被這種人氣壞當真不值得。
平複完情緒,金知單轉頭對龔夏雅:“對不起,龔夏雅同學,我都明白了。她這是誣告你,要陷害你。”
不用問,隻看王豔芯胡攪蠻纏惡人先告狀,是誰都看清楚是發生什麼事了。金知單心裡全明白了,又對龔夏雅說:“你的論文中期發表的結果,引起了不少評審專家的注意,他們都很關注你最新的實驗。你好好做,我們學院很看好你的,到時候幫你聯係國際期刊,推薦你的論文發布到自然雜誌去。”
“謝謝老師。”龔夏雅點著頭。
“回去吧,她這事我一定會處理的!”金知單說到最後氣不可抑。
跑出去的王豔芯還不知道自己捅了一個□□桶。平日裡,在大學裡,無論老師同學哪個不是對著她客客氣氣的。因為她媽媽是這所大學裡出名的老師。一般同學都得對她另眼相看,對她恭讓三分。什麼金知單,什麼大領導,能有她總是上電視節目的媽媽強嗎?
王豔芯直接跑去校長那邊告狀去了。
在家裡的韋淑琴接到學校的通知,才知道女兒在校長辦公室裡。當然,她並不知道女兒之
前已經與學校其他領導吵過一架,想著女兒徑直告狀到校長那兒,校長找她來問一下理所當然。悠然整理下衣服,韋淑琴驅車到達學校來到校長辦公室。
“王校長,辛苦你了。”韋淑琴一進門對老校長笑道。
王校長對她招一下手,說:“韋老師,你是我們學校的明星老師了。”
“不敢當。”韋淑琴宛如謙虛地說道。
“正是如此,所以我們得知情況時也不太敢相信。”
什麼情況不敢相信?韋淑琴滿臉疑惑。
王校長指了下那邊坐著的王豔芯。王豔芯鼓著兩個腮幫子如同怒氣衝天。
“哦,校長。這事兒,我女兒說的是真的。我們學校真有個學生不像話,捏造一堆實驗室數據,憑空造出一篇論文。”韋淑琴說道。
“你說的是龔夏雅同學的論文嗎?”
“對。”
“那就奇怪了,此次審核我們學校論文的專家組所有成員都說了,說龔夏雅同學的論文是最值得期盼的。”王校長道。
韋淑琴一愣:“不是她,那是?”
“你女兒的論文有很大的問題。之前金知單老師作為處理學校學生論文的負責人,專門找你女兒來問問,但是你女兒一問不說,反而先告起了其他同學和金知單老師的狀。這個問題還蠻嚴重的。”王校長道。
“媽,我沒有。明明是他們兩個合夥陷害我。他說龔夏雅不知道我的事,不是他說的是誰說的?”
韋淑琴要訴苦的女兒先冷靜冷靜,她自己也必須冷靜冷靜,搞不清楚為什麼女兒來告龔夏雅的狀結果牽扯上金知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