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不過是找皇後娘娘哭鬨幾場不願嫁人而已,為何會給顧長策留下她對景王情根深種的印象啊?
她氣鼓鼓埋怨:“你怎麼還不信呀……”
“這回我真的難過了。”
顧長策臉上終於浮現笑意,低頭附在她耳畔,熾熱氣息拂掠耳根,微弱的酥麻傳遍元筱全身。
“難過的話,我來安慰筱筱。”
元筱眼睛一亮,能聽顧長策哄人,難得呀。
她故作矜持:“勉強讓你安慰一下吧。”
話音剛落,身體驟然懸空被抱了起來,顧長策抱著少女轉過身,大步流星朝床榻走去——
元筱待在男人懷裡眨巴眨巴眼睛,倏地反應過來什麼,羞憤不已:“你說的安慰是在床榻上?!”
回答她的是一個強勢有力的吻。
……
翌日清晨,寂靜的縣令府響起接連不斷的抬貨聲,一抬一抬的木箱子如水般運到門口,送上馬車。
劉知縣滿臉頹色望著自己這些年貪汙的銀兩,每一箱都是他費了老勁兒才扣下的,如今就這麼白白送了出去。這些箱子原本藏在府裡密室中,除非有特定的開鎖方式否則根本打不開。
不過短短幾日,景王居然就把他藏在密室的私財都搜刮出來,這是存心不給他留一點活路呀!
可是不把這些錢財交出去就要替人背黑鍋,弄不巧得株連九族。
劉知縣無望地瞅著高遠縹緲的天空,安慰自己這是破財消災。
把自己的家底子都掏出來了,足以證明他對景王的忠心,想必日後景王不會虧待他,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錢縣丞惦記他送來的歌姬舞女,天剛亮就跑來縣令府要人,結果就看見劉知縣像條喪家犬似的垂頭立在門口,看起來經受了莫大折磨。
“劉大人,這大清早的搬遷呢?”他瞅著馬車上沉重的木箱子猜測,“出啥大事了?”
劉知縣看著一臉愚蠢的錢鐸氣不打一處來,憑什麼他得掏空家底,這老家夥就能一毛不拔?
陰暗的心思頓上心頭,他沉聲歎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錢啊,昨夜我跟景王殿下那是徹夜長談,你猜怎麼著?”
“咋了呀,快說說。”
“殿下說隻要我拿出全部家財來填補這回賑災款丟失的虧空,日後他就提拔我金陵做官兒。”
錢縣丞一聽瞪大眼珠子,飛速轉了轉:“真的假的?殿下不是唬你的吧?”
“人家是深受陛下寵信的景王,豈會在這種小事兒上誆騙你我這種小縣城的地方官?”劉知縣咧開嘴笑,滿心滿眼都是算計。
“那你怎麼不高興?”
“本官在漓南當了半輩子的官,轉眼要離開反倒有些不舍啊……”
“其實下官家裡也有不少白銀……”
錢縣丞半生都在漓南為官,雖說不缺油水,可要是跟金陵城比那就不夠看了,若是討好景王能去金陵做官,彆說是幾箱銀子,把家中奴仆美妾全變賣了都值啊!
此時二人身後傳來腳步聲,一轉臉就看見顧長策牽著元筱的手從府裡緩緩走出,錢縣丞看見他如同見了財神爺,雙眼直冒金光。
他狗腿般迎上前,彎下腰身做足了低姿態:“哎呦,安公子啊,這幾日歇得可還安穩?在下是漓南縣丞錢鐸,不知您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顧長策冷淡嗯了聲。
元筱則一臉莫名其妙瞅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縣丞,這是在乾什麼,想巴結他們?
“我已經決定把家中所有現銀和存糧都拿出來賑災,不不不,我打算把祖產抵出去換糧,挽救百姓於水火之中!”
元筱驚得嘴都合不攏。
遇上真傻子了?
顧長策望了人一眼,讚道:“錢縣丞大義,百姓定然會記得你的恩情。”
錢縣丞立馬喜出望外,景王說百姓會記得他的恩情,這潛台詞不就是他一定會記得提拔他嗎?!
“哎呀,多謝安公子!多謝安公子!”錢縣丞美滋滋回府搬銀子去了。
圍觀的元筱:“……”
劉知縣在角落翹起唇角,心中暢快無比,他不好過,其他人也彆想舒坦!
“劉知縣,我與夫人要去河堤一趟,你可要同往?”
“下官還要督促手底下人分發糧食,便不與公子同行了。”他壓根沒心情關心誰來修築堤壩。
“那好,我與夫人單獨去。”
顧長策帶著元筱上車,很快乘車而去。
劉知縣留在原地,心中鄙夷:裝什麼救災的大善人,也不看看是誰把賑災款全部吞了。
偽君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