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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曦[快穿] 柳亦瑜 7955 字 4個月前

阿豆極快地搖頭,“不,殿下那兒我還得看著。”

她低著頭,快步走向了蘇碧曦所在的產室。

芷晴正在替蘇碧曦擦拭手腳,見著她進來了,小聲地問,“去哪兒呢?去了這麼久。”

阿豆是不放心殿下要用的熱水,親自去盯著,可這也去得太久了,莫非是出了什麼變故。

阿豆並未回答芷晴的話,雙腿一彎,便嘭地跪了下去,頭磕了下去便見了血,“殿下,求殿下救救那些無辜的人吧!周陽侯已經殺了六百多個人,六百多個人了殿下!”

“你…….你說什麼?”蘇碧曦已經被延綿不絕,從全身傳來的痛楚侵襲得暈暈沉沉,被阿豆這番話倏地驚醒。

守在一旁的齊嫗連忙過來扶住蘇碧曦,將一個隱囊墊在她身後,示意幾個醫女將阿豆拖出去,“阿豆,這是什麼日子?女郎要誕下小殿下,萬千之喜的好日子,你說這些有的沒的汙糟事。”

“嫗,你讓她把話說清楚……..發生什麼事呢?”蘇碧曦開口阻止了醫女的動作,整個人癱在了齊嫗身上,腹部不停地蠕動,“她話沒有說完,誰都不許多嘴!”

孩子著急降世,可是她無論是何種神通,都好似被孩子帶走,隻剩下單薄的一具凡人的身軀。

在這個古代生產等於一腳踏進鬼門關的現在,她已經一日一夜未曾生下孩子,情形之艱難,根本不用醫官開口,她早已經心中有數。

阿豆掙開兩個醫女的手,跪回到原地,抬起已經是淚流滿麵的臉,“女郎生產到了現下這個份上,想必心中定是有了成算。周陽侯田勝久久拿不下外院,便每隔十息殺二十個長安百姓,讓女郎自己束手就擒,用自己來換長安百姓的性命。

“女郎,女郎此時難產,母子可能都保不住。田勝已經殺了足足六百個人了啊女郎,女郎那麼良善……..”

“住口!”芷晴劈頭扇了阿豆一巴掌,直接把阿豆打得頭都歪了過去,“你忘記你當初連生了五個女兒,被郎君休棄,抱著第五個女兒投河,女郎救了你跟你女兒的恩德了嗎?你忘了你的大女兒夫家要她出去做暗娼,是女郎做主替他們和離?你忘了你的小女兒出了水痘,是女郎救了她一條命!

“女郎如今難產,危在旦夕,你這個狼心狗肺的阿物,竟然有這種狼心狗肺的心思!”

屋子裡麵所有人看向阿豆的眼神,都帶著全然的不敢置信。

蘇碧曦眼中的震驚,絲毫不曾隱藏,明明白白地顯露在慘白的臉上。

她放在棉被下的雙手,已經露出了青筋,緊緊地抓著身下的錦被。

“如果女郎被周陽侯殺了,我自當給女郎殉葬!”阿豆埂著脖子,倔強地抬著頭,“周陽侯抓女郎,不過是為了給他們自己找一個護身符,絕不會害了女郎。女郎此時難產,已經在此煎熬了如此久,都沒有生下孩子來。

“你於奴婢,於奴婢一家有救命之恩,奴婢一家賠了命也報答不了。奴婢就是立時為女郎死了,也心甘情願。

“可是女郎不一樣,你是漢室的皇後,你是心懷天下,心係百姓的文錦翁主,你是大慈大悲的大善人,救苦救難的活神仙。

“奴婢的命如草芥,女郎的命卻可以用來救下那麼多無辜人的性命。周陽侯他,他連幾個月大的孩子都不放過啊。女郎,奴婢留著這條命,留著這雙眼睛,就是想看著女郎一生行善積德,為人尊敬,受人愛戴。

“女郎,女郎如今這般境況,如何就不能換回那麼多條性命呢?你時常教導我們,與人為善,人命沒有貴賤之分,不是嗎?”

一股涼意從心底躥動到了四肢百骸,心中油然生出一股萬念俱灰的絕望來,蘇碧曦慘笑著問阿豆,“若是我不答應,用我自己去換那些人呢?”

“女郎正在生產,若誕下了小殿下,可將小殿下交給周陽侯”阿豆早就有了準備,張口就來,“且不說小殿下在女郎腹中已久,恐有了傷損。小殿下在周陽侯手裡,周陽侯絕不會不善待。且,且女郎日後還會有孩子的。”

“你閉嘴,堵住她的嘴,聽見沒有”齊嫗抱著蘇碧曦,焦急地勸說,“女郎,你千萬不要往心裡去。嫗在這裡守著你,你還要好好生下孩子,你還有孩子要生,你聽到了沒有?”

芷晴也附和著,“女郎,阿豆她是魔障了,她昏了頭了。為了陛下,為了小殿下,你千萬不能放棄啊。”

“娘娘的性命豈是她一個奴婢可以做主的!娘娘切莫亂了心神。”

“哈哈哈…….哈哈哈……..”

蘇碧曦發出一陣悲涼至極的笑聲,眼淚像是沒有儘頭一般落下。

她想起了侉子救災之後,至今還有禦史上本參奏她毆打百姓,還強迫百姓一同救災。告她草菅人命,告她隻有百姓參加救災,才有救濟的糧草發放。

她想起了她救下了那些被邪魔淫-辱的孩童們後,有的孩童回到家中,夥同父母,狀告她才是折辱他們的凶手,就是想從她身上榨取財帛。他們就是仗著,她是漢室的翁主,絕不敢給自己留下這樣的名聲。

她想起了她創辦了涇渭學宮,收集散落的百家書冊,將紙提前帶到了世間,收留貧苦人家的人上學讀書,四季衣物餐食都備妥。而涇渭學宮超過四成的學子日日靜坐在學堂之前,吃著她的糧草,穿著她供的棉衣,用她弄出的白紙,控訴她不尊太後,不敬親父,禍國妖民,讓天子連漢室以孝治天下的國策都篡改了。

她想起了她創辦了女學堂,可是有的參加女學堂的女子卻遲遲不能婚配,一頭撞死在文錦翁主府外,控訴她貽害天下。

她想起了她為了削弱匈奴,讓張次公在匈奴地界投毒,被李廣公孫弘指著鼻子喝罵。

她想起了,她的生身父親,將她嫁給一個命不久矣的官家子,坐視夫家要把她殉節,而後由著夫家作賤她。到了最後,跟田蚡勾結,就是為了要她事事聽命於他,事事為了他的野心。

如今,即便她的郎君,漢室的天子為了漢室的天下奔波在外,即便她為了堅守長安而派遣出去所有的長安駐軍,長安的百姓,個個恨不得殺了她,個個希望她用自己的命,她孩子的命,來換他們的命。

.......

她本可以離開長安,自由自在地過完這一生。無人可以欺辱她,無人可以傷害她。

是她咎由自取。

“嗬嗬嗬…….”蘇碧曦笑著笑著,倏地從口中吐出一大口鮮血,渾身沒有了絲毫的氣力,雙目緩緩地閉上,軟倒在了齊嫗的身上。

都是她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迷妹的地雷\(^o^)/~

日常宣傳新文《快穿之暮亭》et/onebook.php?novelid=4014848

這篇文寫到現在,結局跟我最開始想的,已經截然不同。第一次寫長篇,發現因為作者自己的想法改變,手中的故事也會改變。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