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抽獎(2 / 2)

梁好運皺眉:“你——”

“你要是擔心你大伯大媽,可以先把衣服放家裡。”張躍民打斷她的話。

梁好運心裡驚了一下,沒料到張躍民知道她除了心疼錢,還擔心被她大伯大媽翻去。

“不擔心了?”張躍民見她這樣,不由得露出笑意:“那我們再去買雙涼鞋。”

涼鞋對於從末世來的梁好運過於陌生,禁不住問:“涼鞋?”

這話傳到張躍民耳朵裡便是她連涼鞋都沒穿過,頓時心底有些鈍鈍的,他媳婦以前過的都是啥日子啊。

“買兩雙,一雙放我們家,一雙你帶回去。這裙子不穿涼鞋也得配皮單鞋。穿布鞋不好看。”張躍民道。

梁好運雖然跟張躍民在一個本本上,不介意跟他好好處處,好好過日子。可這婚還沒結,就花他這麼多錢,梁好運不大好意思:“可是我聽說好看的涼鞋特彆貴。”

這話證實了張躍民的猜測——他媳婦沒穿過涼鞋。

“我連房子都買得起,還買不起幾雙鞋?”張躍民看到斜對麵就有家鞋店,“彆擔心,走了。”拉著梁好運的手臂就過馬路。

梁好運忽然想到她襪子露腳趾頭,要是被張躍民看見,得從頭給她換到腳,“你就彆去了吧。回頭看出咱倆還沒舉行婚禮,又得趁機宰咱們。”

這點張躍民的爺爺今天早上還跟張躍民念叨,買衣服的時候不準還價,寧願讓梁好運誤會他花錢大手大腳,也不能讓她以為他吝嗇小氣。

這個道理賣衣服的人懂,賣鞋子的也懂。看到不像已婚夫妻的就漫天要價。小夥子為了麵子,那是要多少給多少。

思及此,張躍民給梁好運五十塊錢。

梁好運驚呼:“這麼貴?”

“兩雙呢。有備無患。”張躍民塞她手裡,“快去,待會兒天就熱了。”

梁好運穿的是長褲長褂,這麼一會兒就覺得額頭上冒汗,聞言不再磨嘰。到店裡挑一雙好的,又挑一雙便宜的。好的留外出穿,便宜的留在屋裡趿拉。趿拉壞了也不心疼。

梁好運也不是非在她家買不可,老板娘漫天要價,梁好運就地還錢。直到講到兩人都能接受的價位,這筆買賣才成。

大概賺的不多,梁好運都出來了,老板娘還小聲嘀咕,“沒見過這麼能還價的。”

梁好運權當誇她,跟張躍民高高興興踏上公交車。然而,車行到帝都市跟縣城交叉口,最為開闊地帶,走不動了,就聽到:“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隻要兩塊錢,兩塊錢,兩塊錢桑塔納開回家……”

梁好運好奇,朝外看去,發現他們來的時候空空蕩蕩的四岔口此時全是人,人山人海,人頭攢動,還有人往那人多的地方跑。

梁好運禁不住問:“什麼桑塔納這麼吸引人?”

張躍民還沒開口,司機罵了一句娘,“還能有啥桑塔納?市裡這幾天天天搞開獎,沒到中午就把路堵的死死的。娘的,今天又得繞。”

“那我們下來。”張躍民連忙說:“我們從這邊過去,走路頂多十分鐘,你繞路也得十多分鐘。”

司機樂意人都下來,他直接回市裡,立馬給張躍民開門。

張躍民拉著梁好運下來。

梁好運被看熱鬨的人擠得踉蹌了一下。

張躍民連忙攬住她:“小心!”

“啥開獎這麼熱鬨?”除了末世前圍觀名人,末世後的喪屍圍城,梁好運還沒見過這麼多人聚到一起,忍不住勾頭看:“難道有明星?”

“明星?”張躍民笑著搖搖頭,“用不著明星,一輛桑塔納就夠了。”

又是桑塔納。

梁好運好奇:“桑塔納咋了?”

張躍民想說什麼,注意到她當真好奇,一想他爺爺找人打聽的——梁好運天天在家照顧奶奶,洗衣做飯。她極有可能不知道彩票。

“就是彩票,兩塊錢一張,有機會抽到桑塔納。”

梁好運:“幾輛?”

“一輛還少?”張躍民想笑,隨即壓低聲音,“有的一輛就要十九萬八。”

梁好運倒抽一口氣:“十十九萬——八?!”

張躍民點頭。

“能在帝都換一處四合院?”

張躍民再次點頭:“可惜中獎幾率特彆小。”

“聽你的意思買過?”

張躍民:“買過。剛開始我以為至少能中一個風扇。結果買了十塊錢連一塊錢也沒中。可能根本沒有。最多兩天,再沒人中他們喊破嗓子也沒人買。”

“有的。你能想到的他們也能想到。”

張躍民看向她,見她很篤定,小聲問:“你是說有托兒?”

“要不咱們過去看看?”梁好運隻聽說過去店裡買彩票,還是第一次聽說抽彩票,壓低聲音補一句,“看看有沒有托兒。”

張躍民上次跟風買幾張,沒中就直接走人了,確實沒想過托兒。聞言也有些好奇,“行,反正都到家門口了。”撥開前麵的人,護著梁好運往裡去。

梁好運一擠到人群裡就忍不住捂鼻子,腳臭味口臭味汗臭味什麼味都有,頓時後悔湊這個熱鬨。

一想她都擠進來了,不看清楚再擠出去也忒虧了。於是捂著鼻子繼續朝售賣點擠。

賣票員後麵沒人,梁好運過去總算能喘口氣。接著就發現地上全是小孩巴掌大的彩票。

梁好運奇怪,“怎麼滿地都是?”

“沒中獎。”張躍民說著,發現她還盯著地上的彩票看:“是不是很好奇?”

梁好運無意識的點頭,眼前多了十塊錢。梁好運愣了一瞬間,轉向張躍民,幾個意思。

張躍民往北邊努一下嘴:“試試。”

“不不不。”十塊錢隻夠以前的梁好運買瓶水。現在的她三天也賺不了十塊錢。普通人工資一個月才一百來塊錢。張躍民大方她也不能這麼糟蹋。

張躍民:“我買過一次,你也買一次試試。再說,這幾天是咱們領證和舉行婚禮的好日子,說不定就時來運轉了呢。”

“可是我們不是說好……”來看有沒有托兒的嗎。當著售票員的麵,後半句梁好運沒敢說出口。

張躍民並不是假客氣,也不是錢多沒地方花,而是想著梁好運連彩票都不知道,想讓她體驗一下,“兩不耽誤。”

“我——”

“姑娘,看你對象多好。”

梁好運旁邊的大姐準備走人,轉身看到張躍民往梁好運手裡賽前,禁不住開口,“你現在不要,以後結了婚想要也沒有。”

梁好運眉頭微蹙,怎麼又是這種說辭,“我們結婚了。”

“肯定剛結婚。”那大姐一臉的篤定,“大妹子,彆想騙大姐。大姐是過來人,比你懂。這男人啊,結婚前當你是個寶,結了婚你就是草。沒孩子你是棵嫩草,有了孩子你就是秋後的枯草。”抬手往旁邊中年男人身上戳一下,“瞧見沒,這是我家那口子,見著彩票比我還親。我叫他都不帶理的。”

中年男人轉過身:“你個老娘們瞎說什麼?該回家不回家!”

“聽見了吧。”那大姐奪走張躍民的錢,往梁好運手裡一塞:“快去!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梁好運傻眼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張躍民反倒被大姐的舉動逗樂了,“這位大姐都這樣說了,再不買我都要變成陳世美了。”

梁好運道:“可是——”

“有啥可是的。”那中年大姐說,“你男人都不心疼,你替他心疼啥。”

張躍民點頭:“是的,又不是天天買。”

這十塊錢,張躍民當真不心疼。

張爺爺工資高,張家不差錢,兩位老人又心疼張躍民這個無父無母的,打小就喜歡給他零花錢,給他買零食。

後來張躍民高中住校,張爺爺不光給生活費,每隔幾天就去學校看他,每次去還都帶一包好吃的。

張躍民打小不知道東西精貴,得了好吃的都分給同學,以致他人緣特好。

他那個乾邊境貿易的同學的親戚要跟著當“倒爺”,他同學都沒帶。帶上張躍民,就是覺得高中三年沒少吃他的東西。

張躍民這人呢,最缺錢的時候就是想搬出來住的時候。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同學帶他賺了錢,然後他自己又賺了大錢。這樣一來張躍民就更不拿錢當錢。

張躍民護著梁好運走近一點,就推一下她的胳膊。

售票員見狀立即給她拿五張彩票,隨即就要接她的錢,端的怕慢一點梁好運反悔。

梁好運連忙說:“等等,都有啥獎品?先說清楚,就一輛桑塔納啊?”

“當然不是。”售票員有些失望,不得不把彩票放回去,給她介紹,“有自行車,有風扇,有電視機,有冰箱,還有縫紉機。”

梁好運順著他的手看到兩尺高的紅色大舞台,舞台背景寫著“一等獎、二等獎……”的字樣,舞台上擺滿了縫紉機、自行車等物,全是新的,冰箱、洗衣機的箱子都沒拆,每個上麵還都有一朵小紅花。

梁好運滿意了,這麼多獎品,應該,可能,興許,大概能抽中一樣。

“我們家有自行車,不要自行車。”梁好運想想張躍民買的那個小院,鍋碗瓢盆,櫃子被子床應有儘有,“可惜沒冰箱,沒電視機,沒風扇,也沒有縫紉機。要是每張都中一樣就好了。”說著,忍不住轉向張躍民。

張躍民想笑,更不想打擊她:“你能把本錢抽回來了就行了。”

“還不許人家做夢啊。”梁好運瞥他一眼,就朝那彩票箱子裡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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