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1 / 2)

薑茶回到車裡, 沒有馬上離開。

她重新整理這一段時間自己收集到的信息。

現在確定這個村子之所以古怪,全靠他們的毒瘤思想一手促成,而那株詭異植物吸收的怨氣來自這個村子……它促成一起交通事故, 這個村子死了四個年輕人。

四個年輕人、兩對夫妻,都有過數次打胎經曆, 沒有留下小孩,他們死後的魂靈也被那株植物吞噬。這個任務卻和之前任何一個嬰靈纏身的任務都不一樣, 她在這個村子也沒有看到有人被嬰靈附體。

薑茶用手機試圖查一查有沒有關於這個村子的負|麵|新|聞, 卻沒有任何收獲。這樣的結果似乎說明即使有事, 至少一直到今天, 還沒有被曝光過。

如果是這麼一回事, 那麼她想要靠普通的手段從這些人嘴巴裡撬出來更多的信息基本行不通。普通手段行不通, 來點兒不普通的也可以。

重男輕女的人薑茶不是沒見過,不要臉的同樣見過不少, 做了那麼多任務, 像這個任務這樣覺得惡心又可怕的卻真的少有。經濟科技文化飛速發展的時代, 有的人卻寧肯做一具老僵屍,甚至這些老僵屍聚集到一起企圖養育出一群新的僵屍。

這樣一群僵屍作孽作惡那麼多, 能說無辜嗎?

薑茶非常不善良非常冷血的覺得,他們一點都不無辜,而且極其可恨。

她甚至違背職業道德的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隻是, 她很快想到,這群毒瘤老僵屍必定封建迷信得厲害,要治他們也有法子。

薑茶一麵想一麵摸過礦泉水瓶, 喝過一口水,啟動車子倒車往外麵開。她本意是找找那些喪葬的人往哪裡去了,卻在走了沒兩分鐘之後又一次看見那株植物的藤蔓正往某個方向去。

白天比起晚上看得要更為清楚一些,炎炎烈日照射下,兩條已經變成沉沉墨色的藤蔓泛著一層金色的光。薑茶從車上下來,腳下不停去追那兩條藤蔓。

為了方便行動和避開不必要的麻煩,走出去一段路後,趁著四下無人,薑茶用隱身符匿去蹤跡。她心裡隱隱的有一種預感,又要發生那天晚上類似的事了……

薑茶全靠腳力,跟不上藤蔓的速度,隻是它長長一條,不存在出現跟丟的可能。當她感覺藤蔓沒有繼續前進時,遠遠的看到在村口碰到的送喪的人群正停留半山腰上。

不止那些人個個停下沒有動作,連四口本該抬著的棺木都被放了下來。薑茶腳下不停往那個方向去,未出兩分鐘看到有幾個男人不明緣由往山坳奔去。

同一時間,追蹤這些人而來的兩條藤蔓沒有就此罷休,它們靠近棺木,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情況下,一把掀掉第一口棺木,裡麵躺著的屍體直挺挺的滾了出來。

忽來變故驚得周圍一眾人四下亂竄,有小孩直接被嚇得哇哇大哭。一行人什麼都顧不上的拚命想往山下跑,卻被絆住腳跌倒在地,混亂一片。

薑茶人到近前之後,弄明白自己沒過來前發生的事情。那四個車禍去世的年輕人中一位男性長輩突然腳下打滑滾下山去了,並且就此喪命,因為其中一道藤蔓從山坳返回,已然鉗製他的魂靈。

如是種種,都在指向一個事實——

那株詭異植物的出現,和在場不止一個人有關係。

既然這麼一回事,她人都在這裡了,肯定不能夠放過這個詐一詐他們吐出實話來的好機會。薑茶維持隱身狀態,把握距離,於是在那些抱頭鼠竄的人麵前,一道五雷符轟隆劈下。

一道符沒有作用在鬼魂上,也不會作用在人身上,落在地上,反而成了平地驚雷般的存在。一眾人又齊齊嚇得愣住,一動不敢動,眼底流露出的驚恐蔓延全身。

“一群孽畜往日作惡多端,一條一條人命犯在你們手裡,卻從不知悔改,今日便是你們報應之時!”一片寂靜中,薑茶氣沉丹田,壓著嗓子仿佛鬼暝有過的說法方式對這群人怒喝道。

憑空冒出一道聲音卻尋不到出聲之人,加上之前一串詭異事情,眾人頓時嚇得近乎匍匐在地。誇張一點的,已經跪在地上不停磕著頭喊著女菩薩求饒了。

小孩爆哭的聲音,大人驚恐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在山腰上回蕩。那兩道似乎準備離開的藤蔓,仿佛有所感知的停下來,沒有就此離開……

大約三十年前,村子裡被送過來一個外地姑娘。

村子西頭那個傻子從此有了媳婦。

傻子也有不太傻的時候。

比如那個媳婦,後來是順利懷孕了的。

比如那個媳婦想從這個村子裡出去卻次次都被傻子找回來了。

傻子和外地姑娘第一胎是女兒,家裡頭掂量一下,由傻子的父母做主,把仍未足月的嬰兒送走。第二胎是女兒,和頭一胎一樣沒有留在家裡。

第三年,外地姑娘懷上第三胎。

傻子整天對著媳婦兒流口水,傻子父母暗暗合計,這一胎還是女兒就不好辦了。

外地姑娘被發現懷孕沒過半個月,傻子家裡來了一個據說能算命的神婆。神婆瞧過半天外地姑娘的手相、麵相,看一看她的肚子,對傻子父母搖一搖頭。

神婆來過之後沒過兩天,一個赤腳醫生背著醫藥箱被傻子的父母小心請到家裡。

再後來,外地姑娘肚子裡第三個孩子沒了。

自此之後,好像一下子外地姑娘變得不被待見。她被鎖在黑漆漆的房間,她沒有飯吃,常常整天整天的一個人都見不到,包括那個隻知道流口水的傻子。

可是,突然有一天,外地姑娘卻被發現懷孕了。傻子的媽媽憤怒打開了那個黑漆漆的房間,對她一通的打罵,把她蠟黃的臉扇得帶上一層粉色,猶覺得不解氣。

外地姑娘癱在地上。

她抬起頭,目光越過眼前的婦人,落在門口那個傻子身上。

傻子一雙眼睛直勾勾看著她,眼裡有幽幽的光。

在那個瞬間,外地姑娘感覺他身上原先那種傻裡傻氣的感覺莫名消失不見。

當天的深夜,暴雨傾盆。

那一間長期上鎖的門又被人從外麵打開了。

外地姑娘聞聲睜開眼,眼前閃過一把斬骨刀的寒光。

她看到那個傻子就站在床邊,她看到那把斬骨刀被舉起來,隨之落到她身上。

第二天一早,傻子的父母在房間裡找到他們的兒子。一股刺鼻血腥氣味中,他們看到牆上一排字,鮮血凝結後的暗色,牆上麵寫著一句:你們一定會遭報應的。

牆邊一張床上麵,幾件淩亂破爛衣服。

一床臟兮兮的被褥濕透了,上麵一灘肉泥混著骨頭、頭發……

外地姑娘一夜之間消失。

傻子父母對村子裡的人恨恨的說她逃跑了,沒有人懷疑,對傻子一家更同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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