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1 / 2)

折竹碎玉 深碧色 6560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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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窈來時匆忙而狼狽,離開時,無需開口,已經有內侍撐了傘將她一路送回去。

而朝暉殿這邊,也得了葛榮來傳的旨意。

蕭窈拂袖離去時,鐘媼就知道今日之事辦砸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但宮中人儘皆知,重光帝性情和善,行事手段綿軟,鐘媼揣度著應當不至於大動肝火,興許是罰幾個月俸祿以示懲戒。

及至聽了傳話,臉色青了又白,灰敗得厲害。

她在宮中熬了這麼些年資曆,如今卻徹底被掃了顏麵,若是傳出去,今後自己的話還有多少人肯聽,可就說不準了。

“葛常侍,今日之事實是我做得不妥,但初衷也是為了公主好……”鐘媼猛地回過頭,攥住了阿竺的手,將她拉到麵前來,“我隻是令人責打青禾,是她,是她辦事不力,才傷了公主玉體!”

阿竺原就嚇得心神不寧,鐘媼又抓得極重,修剪得宜的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裡,疼的她眼淚都出來了。

當即也顧不得許多,連忙跪地叩首,痛哭流涕:“奴婢冤枉,奴婢也隻是聽命行事啊……”

“老奴是來傳聖上旨意,不是來斷官司的。”葛榮看著眼前這場鬨劇,冷笑了聲,“你將公主視作柔弱可欺的女郎,打錯了主意,也該自食苦果。”

“就知情識趣些,給自己留點體麵吧。”

此事已經不是她推脫責任,就能全身而退的了,鐘媼看明白這一點,終於咬牙切齒地鬆開了阿竺。

“聖上寬仁,給你留了後路。也望你感念皇恩,彆想著做什麼文章,若他日有什麼損害公主清譽的流言蜚語傳出來……”

葛榮臉上雖笑著,目光卻並不和善,尤其配上眼下那道疤,竟顯出幾分狠厲了。

鐘媼被他道破心思,隻覺遍體發寒,話都說不出來。

葛榮吩咐道:“請鐘媼回去。”

蕭窈回到朝暉殿時,此間安安靜靜,不複晨間劍拔弩張的架勢。

鐘媼和她的親信女史們已經不見蹤影,內侍、宮女們得了旨意,回房收拾自己的衣物包裹,午前便要離開。

葛榮道:“老奴已經讓人去內史司傳了話,送些忠心得力的侍從們過來,請公主親自過目挑選。”

“還是您幫我掌掌眼吧。”蕭窈不甚在意道,“不過經此一事,想來也翻不出什麼浪了。”

鐘媼想殺雞儆猴給她立規矩的時候,應當沒有想到,最後自己成了那隻被殺的雞,用來警示旁人。

翠微迎上來,摸了摸她被雨水洇濕的衣袖:“藥酒已經備下了,我去煮薑湯……”

“這麼點細雨而已,犯不著喝什麼薑湯。”蕭窈問,“青禾呢?”

“青禾並無大礙,也上了藥,我見她疲累,便叫她先在自己房中歇下了。”翠微看了眼蕭窈小臂上的傷,懊惱道,“是我反應慢了。”

蕭窈並沒要她幫忙,熟悉地在掌心倒了些藥酒,又覆在傷處緩緩揉搓。

“你挨這一下,總不及我來行之有效。”

蕭窈眉間微蹙,忍著疼笑道:“若是過會兒阿父再想罰我,興許叫他看看傷,就心軟了呢。”

翠微一怔:“聖上為何要罰你?”

蕭窈咬了咬唇:“興許過會兒你就知道了。”

她自然是盼著不要東窗事發的,但也沒抱多大指望。

畢竟崔循此人,一看就是個恪守規矩的,今晨又被她衝撞,告狀時不添油加醋就是好的了。

然而直至午後,朝暉殿新換的侍從們都已經拜過蕭窈,有條不紊地灑掃宮室,祈年殿那邊依舊沒人來傳話。

倒是被鐘媼遣出宮的六安回來了。

他回到朝暉殿,見宮人們都成了生麵孔,便知道必然是出了什麼事。

及至聽翠微講了原委,氣道:“難怪今日一早,那老婦特地叫我出宮給班家送禮,原來是排了這麼一出大戲,要將我支開。”

六安與翠微她們不同,他當初隨著重光帝來的建鄴,從前在祈年殿侍奉,是蕭窈到了之後才到朝暉殿管事。

若今晨他在,宮人們便不會那樣由著鐘媼支使了。

“是奴才一時不察,叫公主受委屈了。”六安大為懊惱。

“不怪你。”蕭窈按了按不大舒服的嗓子,隨口道,“你既去了班家,那位可曾說自己何時來?”

六安點點頭:“明日便至。”

蕭窈坐得本就不端正,聞言,有氣無力地趴在了小幾上,抬了抬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六安忍笑道:“公主不必擔憂。班大家聲名極佳,奴才今日也曾見了一麵,冷眼旁觀,並非那等迂腐之人。”

蕭窈信他看人的本事。

隻是一想到鐘媼也大為推崇班氏,恨不得早早地將人請進宮,一同調|教她,就又難免有些發怵。

第二日,這位傳聞中的“班大家”,班漪來了朝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