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有沒有下雪,我不曉得。
可能,真的隻是巧合吧。
那個夢我和九蒼說過,如果真的發生過,他……應該會告訴我。
“對了,你為何突然對錦朝大祭司的事,如此感興趣?”謝姐姐好奇問我。
我如實回答:“我之前做了個夢,夢裡我的身份也是錦朝大祭司,但不知道和你說的那位,是不是同一個人,聽你的描述,我和她相像又不像……我怕,我和她,冥冥之中是不是有什麼聯係。”
謝姐姐沉默片刻,道:“應該不可能,你、不會是她。”
“那我為什麼會夢見她?”我問。
謝姐姐麵無表情的思紂道:“你不也說了麼,你覺得夢裡的你和她,相像又不像,應該是碰巧。”
說完,她將小寶從山茶花姐姐懷裡接過去。
想了想,又道:“這事,問過帝九蒼嗎?”
我點頭。
“那他有說什麼嗎?”
我頓時老臉一紅,尷尬道:“他說我做夢也不老實……想象力挺豐富。”
謝姐姐點頭:“那就是了,應該是巧合,或者你無意撞到了某種力量,才會在夢裡多了一重身份,用這重身份去經曆新鮮事物。”
我似懂非懂的低喃:“這樣嗎。”
謝姐姐抱上小崽子:“天晚了,該回去了。”
我頷首:“哦。”
……
翌日,李總那邊給趙青陽打了電話,說他老婆出事了。
趙青陽帶著湊熱鬨的我和樂顏一起趕過去,摩托停在李家豪宅大門外,趙青陽剛打算抬手敲門,我們三就同時留意到了李家的院牆上,被人用血畫了巴掌大的神秘符咒……
“謔,這孟二小姐倒是挺狠啊!這可是能殺厲鬼的朱砂狗血奪命符,看來孟二小姐的確曉得柳小北就跟在她身邊,要不然也不會找人搞出殺氣這麼重的這玩意。”
趙青陽扒在牆頭上仔細欣賞片刻,拿出手機給李文發消息。
不多時,豪宅內就有人過來開門迎我們進去。
迎接我們的老管家並未和我們搭話,隻是將我們帶到李文與孟小葡居住的那棟樓,我們成功與李文碰麵後,老管家便陰沉著臉識眼色地退了下去。
幾天沒見,李文的精神看起來更加萎靡不振,臉色也甚是憔悴。
向來乾練且一絲不亂的短發此刻被他撓得像團雞窩。
他麵上發灰的捂著腦袋頹廢坐在真皮沙發上,兩隻眼眶烏青,疲倦地緩緩描述情況:
“前些天,你們告訴我,我太太還是背著我用了不乾淨的東西。我擔心她,所以回來後就悄悄替換了她用的那盒美容粉。
誰知她竟隻用一次就察覺出美容粉被人調包了,她的臉,好像又變了回去。
這兩天我太太很煩躁,也不肯出門,總說自己長得不夠美了,出門會被彆人太太笑話。她逼著我把美容粉還給她,我實在不忍見她那樣痛苦難熬,無計可施,隻能把美容粉歸還了回去。
誰料到,我太太昨天晚上用過後,也不清楚是誰向我們的對家泄露了我和太太,還有小北三個人在大學時期的過往,我們的對家就將那些往事加以杜撰,添油加醋的發到我們的圈子裡。
一時間,那些愛挑事看熱鬨的合作商太太們都在群裡艾特小葡,還故意刺激小葡,說小葡這種行徑,算是第三者。
昨天半夜十二點,這個消息就被媒體鋪天蓋地的發送到網上,還買了熱搜,我嶽父得知此事,一氣之下放話不再管小葡了。
小葡瞧著網上如潮水般的謾罵與詆毀,氣得一夜都沒睡。
我一邊立即讓公司的公關處理網上這些輿論,一邊又擔心小葡承受不住打擊會出事,我太太一夜沒睡,我也一夜沒合眼。
早上五點,小葡好不容易睡下了,我本來也想鬆口氣緩緩,誰知剛到六點,小葡就突然驚醒,然後就開始發瘋大叫,總說小北……又來找她了,還把屋子砸得亂七八糟。
我阻止了她兩個多小時,她還是不受控製的發瘋,我怕她再這樣下去會真出什麼事,就讓家庭醫生給她打了針鎮定劑,她現在才躺下,但,狀態很不好……”
孟小葡和柳小北在大學時期與李文的愛恨糾纏被人泄露給了李文的對家……不出意外的話,這事應該是柳楠乾的。
她倒是聰明,曉得自己沒能力對抗資本,就慫恿資本對抗資本。
她想替姐姐抱不平,李文的對家想讓李文一無所有,她們目標一致,理念不謀而合,自然也會是最契合的合作夥伴。
“先讓我們去看看李太太的情況吧!”趙青陽撚著手裡菩提珠淡定道。
李文心煩氣躁地再次撓了把烏黑短發,站起身,帶我們上樓去他太太孟小葡的臥室。
高檔的鑲金邊雕花紅木門被李文從外推開,裡麵是間將近二百平、裝修奢華氣派的房間。
房間內不但有健身區、辦公區,還有休閒娛樂區,嵌進牆體的大電視都快有我家臥室一堵牆的麵積那麼大了!
地上還有飛濺的花瓶碎片,隱約可見的幾滴被水衝淡的血液……雖然已經被收拾過,但依舊能讓人想象到早晨的場麵究竟有多熱鬨刺激。
而李文說,孟小葡現在的狀態很不好……也並沒有誇大其詞,我甚至覺得李文的用詞已經很保守了。
打完鎮定劑的孟小葡此刻躺在兩米二的藍色蕾絲邊大床上,人的肉體是鎮定下來了,但一雙沁血的雙眸,卻瞪得大大的,目不轉睛地盯著天藍色床幔帳頂……
身上蓋著一層薄空調被,整個人的狀態十分詭異,直挺挺地躺著,似一具已經硬掉的屍體,還是受了極大冤屈,死不瞑目的那種。
樂顏緊張的握住我手指,趙青陽倒是對這種情況早就見怪不怪了,從容伸手揭開了她身上蓋著的空調被。
孟小葡此時是穿著一件真絲白玫瑰低胸睡裙睡下的,雙手交疊放在腹部,身體表皮上瞧不出什麼異樣,唯有一處頗為詭異……那就是她的身子繃得很用力,連每一根腳趾頭都繃得又緊又直!
許是趙青陽總盯著衣著不太雅觀的孟小葡看,讓李文覺得不舒服了,李文忍不住地開口詢問:
“我太太你究竟能不能治好,她到底怎麼了?”
趙青陽移開目光,平靜道:“還能怎麼了?撞邪了唄。自作孽不可活。能治,我當然能治,畢竟李總你又不是沒試過找彆人,不是確認過他們的本事都不如我,才不得已打電話給我,把我喊來看事的麼?”
李文臉色一變,目露尷尬:“我、我那隻是想多一重保障,畢竟我太太對我很重要。”
“是多一重保障也好,還是擔心找我會讓小顏知道你家的醜事也好,都不重要,反正我無所謂,你給錢就行。”趙青陽聳聳肩不正經道。
此刻的樂顏藏在我身後,略有幾分尷尬。
但李文更尷尬。
“說說吧,你前女友柳小北到底是怎麼死的,為什麼纏著你家太太不放?你和孟二小姐真的是在你與孟小葡分手後,才正式在一起的嗎?”趙青陽吊兒郎當地問。
李文沉下眸色,壓低聲道:“乾你們這一行,應該沒必要打探客人的隱私吧。”
趙青陽冷笑笑:
“你沒聽說過百因必有果,解鈴還須係鈴人嗎?你太太現在被鬼纏住了身體,水鬼纏人有水鬼的解決方法,吊死鬼纏人有吊死鬼的解決方式。
你不告訴我,柳小北的死因,與你們三人之間的糾纏,我怎麼對症下藥,考慮是找個法子將柳小北送走,還是直接讓柳小北魂飛魄散。”
李文愣住:“魂飛魄散?”
趙青陽點頭:“如果你們之間的恩怨太深,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為了你們夫妻的生命安全著想,我肯定要提前做好打散她魂魄的心理準備,免得你倆都出事。”
李文低垂著腦袋想了想,謹慎問道:“你們知道小北,你們見過她?”
趙青陽道:“暫時還沒見過,隻是通過一些渠道知道柳小北曾是你的前女友,和你在一個大學念書,僅此而已。”
李文聽完,緊攥的雙拳逐漸放鬆。
“她是,溺水而亡。”
李文麵上浮起愧疚之色,沉沉說:
“我和小北確實曾有過一段戀情,但那隻是年少無知時一場荒唐嘗試。
對,是我不好,傷害了小北,先愛上了小葡,但,我當時向小北解釋了,道歉了,小北是個孤兒,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身邊人也總是會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撮合我倆。
我心疼她,照顧她,但那隻是出於對她的憐憫,我並不是真的愛她,我也並不想和她結婚,我不能因為彆人覺得我倆合適我就真的要違背本心和她在一起,那和道德綁架有什麼區彆!
不過我和我太太,的確是在和小北分手後才確定關係的,不存在我太太是第三者,是小北她總放不下,才一而再再而三地糾纏我。
後來甚至還為了挽回我,謊稱自己懷孕了,約小葡見麵,逼著小葡離開我,在學校到處散播我出軌的謠言,汙蔑中傷小葡。
我也請求過她收手,但她卻說,她就算是死,也不會放過我和小葡,那晚,她給我打電話,說約我在學校外見麵,我要是不去,她就死給我看,我以為她是又在發瘋用死威脅我,誰知那晚,她真的溺水了。
警察說她是失足溺亡,我也分不清她究竟是意外身亡,還是自殺……她現在纏著小葡不放,就是為了報複我!”
“這樣說的話,柳小北纏上你們輕易是不會走了。”趙青陽氣定神閒道。
李文哽了哽,說:“如果她心裡有恨,應該衝著我來,都是我的錯,是我先對小葡動的心,她怎麼報複我都無所謂,我都認了。但是小葡她是無辜的……”
“那你希望柳小北,魂飛魄散嗎?”趙青陽直言不諱地問。
李文失魂落魄地走到沙發前坐下來,雙手捂頭,痛苦不已:
“我和小北曾有一段感情,我如今當然不想對小北趕儘殺絕,但是……她總纏著我太太也不是個辦法。
大師,你有沒有辦法讓小北不再過來,不能再靠近我太太影響我太太,如果有的話,能不能放小北一條生路。”
“有是有,但現在辦不了,需要等晚上才能下手。我們今天可能要在你這打擾一天了,等會我列個清單你去外麵給我找齊材料。
晚上你們再按照我說的去做,柳小北如果願意善罷甘休的話,就順手將她送走,如果不肯和你們恩怨兩清,那咱們就隻能讓她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趙青陽說完,李文精神萎靡地點點頭:“好,那就拜托大師和沈總了,我這就安排管家帶你們去客房休息。”
“行。”
臨走,我和樂顏忽然同時看見了一名白衣女鬼渾身滴著水,頭頂滲血,披頭散發目光無神地出現在李文背後……
伸手,想要掐李文。
樂顏一驚,正欲驚呼出聲,卻被我及時抓住手腕強行打斷,裝作什麼也沒看見地拉出了李文夫妻的臥室。
樂顏一頭霧水地迷茫看我,憋到李文的管家將我們帶到客房,又迅速離開後,才忍不住問我:
“漓漓你剛才為什麼不讓我提醒李文?柳小北就站在他的身後,想掐死他啊!”
我冷冷道:“掐死他也活該,滿嘴謊言一句實話都沒有的男人,柳小北早該纏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