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蒼有幾分不自在的動了動肩膀,剛想阻止狐老三捶下去,小狐丫和黃大頭白翠山他們也都一窩蜂圍了上來,捶背揉肩捏腿揉胳膊分工明確:
“是啊是啊,九爺超厲害,特彆有先見之明。”
“九爺是全天下最好的上方仙!”
“能跟在九爺身邊學習,我們祖上十八輩麵上都賊有光!”
“九爺喝茶,剛泡的雪水龍井茶。”
“九爺要不要來份茶點,栗子糕怎麼樣?”
幾人過度的熱情引得九蒼不適皺眉,九蒼懷疑地瞟了幾人一眼,“你們……又在打什麼歪主意?有事說事,彆來這套,本王不習慣。”
“嗨哪能呢,我們怎麼會打歪主意呢,我們沒事,就是單純想侍奉九爺。”
“啊對!我們是九爺手底的兵!侍奉九爺天經地義。”
幾個家夥不要臉的掩飾。
九蒼無奈道:“你覺得本王信?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略表同情地昂頭和九蒼告狀:“他們是看上了你手裡的那一個保送名額呢!”
黃大頭立即正兒八經地反駁我:“噯小漓你這話說的不準確,我們也不完全是因為保送名額才對九爺這麼殷勤,主要吧,還是源於我們對九爺崇拜!”
小狐丫點頭如搗蒜:“就是就是!”
九蒼抬手阻止他們再繼續敲下去,“行了,沒輕沒重的,是想謀殺本王麼。誰說,本王手裡隻有一個保送名額?”
狐老三晃著尾巴著急道:
“嗨九爺你就彆忽悠我們了,我們都知道了,千年一度的飛升日,地上神祇手裡都有保送名額……”
話說一半,突然止住,下一秒狐老三猛地驚跳了起來,抓住九蒼剛才那句話的重點驚呼道:
“等等九爺你剛才說什麼?您的意思是……您手裡不止一個保送名額?啊!”
黃大頭和白翠山他們也都麵麵相覷緊張起來,等不及地詢問:“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們的機會又多了幾分!”
小狐丫好奇地拽著九蒼袖子問:“九爺哥哥,你手裡到底有幾個名額啊?”
九蒼用餘光掃了眼大家,沒有給出明確答案,“你們不用管本王手裡有幾個名額,隻需要知道,好好替本王辦事,本王不會虧待你們。”
仙家們一聽這話,頓時兩眼冒光有了底:“穩了穩了!九爺從沒放過我們鴿子,我就知道和九爺混,絕對穩賺不賠。”
黃大頭搓搓手開心道:“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們大家隻要認真為九爺乾活,遲早都有飛升成正仙的那一天。”
白翠山激動搭話:
“那可不!咱們捫心自問,跟在九爺身邊這十幾年,九爺是不是對咱們照拂有加,有什麼好東西都緊著咱們用?
咱們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能遇上九爺這麼一位英明的主!死趙青陽,有這種好事也不知道跟咱們通口氣吱一聲,怪不得前兩天那麼討好九爺呢!敢情是想先咱們一步!”
九蒼聽完輕聲解釋:“趙青陽目前還不知道這事,前些天總跟著本王,不是想同本王要升仙名額,是為了、另一樁事。”
“啊?趙青陽不是因為想搶升仙名額才急著討好九爺的啊?”
眾人陷入自我懷疑。
“咱們錯怪青陽小子了?”
屋裡正說著話,院門外卻傳來不急不慢的敲門聲。
仙家們聞聲立馬化成白煙散開躲起來了。
我爸去開的門,聽聲音,是江寒。
“祝叔,聽說小漓昨天晚上遇見危險了,她現在怎麼樣?要不要緊?”
我爸將他攔在門外,不打算放他進來,客套道:
“小漓已經脫離危險了,隻是現在還昏迷不醒,在屋裡靜養休息。你的好意我替小漓心領了,小漓這個情況,我也不方便讓你進屋看望她,這樣,等她能下床了,我告訴你,你再來瞧小漓。”
江寒不情願地磨蹭一陣,才答應:“好,祝叔,這是我從京城帶回來的燕窩,比較有營養,拿給小漓補補身體。”
“哎呦,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們怎麼好意思收呢,你彆擔心小漓,小漓目前處於失血過多的虛弱階段,養幾天應該就能下床了,沒有性命之危。”
“祝叔你還是拿著吧,我和小漓自幼就認識,情同兄妹,小漓遇上這事,我不能為小漓做些什麼,隻能送點營養品刷刷存在感了,還希望祝叔彆嫌棄我禮輕。”
“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呢!成吧,你的好意我收下了,小江啊,你有心了。”
“那我就不多打擾了,祝叔你趕緊去做飯吧,我先走了,不用送。”
“哎,好。”
一分鐘後,我爸果斷把大門合上,從裡插上門閂。
拎著燕窩去逗家裡的狗子。
“看什麼看,又不是送給你吃的,燕窩,我還沒吃過呢!這江寒還真是大手筆,成吧,等會我弄一碗給你嘗嘗,老夥計,就當是幫我試試毒了!”
我猜,要不是燕窩價錢實在不便宜,江寒送來的東西這會子已經在大黃嘴裡了。
大黃試過毒,沒死,於是中午我媽就特意用牛奶燉了一份給我補身體。
但我有點聞不慣燕窩的味,一口沒喝就把東西推給了我媽。
讓我媽替我承受了。
下午,我爸拿鐵鍬在院門口鏟雪。
我撐著傘站在院子裡看血綾堆雪人。
小家夥的手藝很不錯,兩三個小時就把雪人堆好還塑成了我前世的模樣……
一襲廣袖長裙,長發過腰,發間簪著妖媚生動的彼岸花。
小家夥用刀具刻好了我的五官,隨後拉著我去雪像前看,開心邀功:“主人你看,像不像?”
我點頭:“嗯,像。”
小家夥又不願意了,鼓腮委屈道:“我都還沒問主人像誰……”
我撐傘平靜道:“像我。”
小家夥僵住,詫異昂頭:“主人……”
我沒有再往深處說,隻是沉聲同她商量:“我需要你幫我辦件事。”
血綾歪頭,乖乖道:“主人你說。”
我抬手教她一套法術,演示完認真囑咐:“這是解開九蒼和我身上痛感相連的感應咒的辦法,你找機會,想辦法給九蒼用了。”
血綾的學習能力向來不錯,模仿了一遍,重重點頭:“記住了主人!”
我摸摸她腦袋:“記住了就好。”
血綾牽住我的手,昂頭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主人?”
“嗯?”
“你變得,越來越像我主人了……”
我知道她想表達什麼,隨著記憶的慢慢恢複,我的確,越來越像當年的黃泉之主了。
但我注定不會完全變回她,因為,我嘗過了這世間的甜蜜。
而黃泉之主,一生都在克製忍耐。
從前,我們不是沒有心,不懂喜怒哀樂,我們隻是沒遇見那個能改變我們人生的人。
現在遇見了,我們就舍不得回到從前了。
半個小時後,我爸扛著大鐵鍬回來,乍一看見樹下的雪像,無意識的脫口而出:“堆黃泉娘娘的像乾什麼,她都隕落多少年了。”
話說完,猛地意識到不對之處,立即昂頭看看我,又看了看血綾堆得神像,視線在我和雪像之間來回巡視了好幾遍,鐵鍬從肩膀上滑落下去……
不是吧,這都能認出來?!
我心虛地顫顫開口:“爸……你怎麼了?”
我爸突然嗆住,猛咳起來,手忙腳亂地重新拾起鐵鍬,魂不守舍地朝我擺手:“沒、沒事,沒怎麼……那個,女婿呢?我找他有點小事。”
我默默伸手指向堂屋。
“他在房間裡給我織圍巾呢……”
“好,知道了。”我爸將鐵鍬放在下屋門邊,腳步慌亂地直奔堂屋而去。
得,這是去確認消息了!
我有點鬱悶,撐著傘往雪像邊上一站,問小家夥:“很像嗎?”
小家夥瞧了一陣,嘿嘿傻笑:“像,特彆像。”
我媽端著一盆熱水出廚房,隻抬頭瞥了一眼就無奈打趣道:
“彆玩了,來用熱水泡泡手洗把臉,小丫頭怎麼把你姐姐給雕成這個樣子了,不過還蠻好看,等會我拍張照片啊!”
我:“……”
好吧,確實真的很像。
如我所料,我爸是去找阿九核實我的身份了……
在阿九那得到確切答案後,我爸的情緒略顯消沉。
晚上我路過我爸媽的房子門口,還聽見我爸生無可戀地喃喃自語:
“女婿不是普通神仙也就算了,閨女也來路不簡單,從頭到尾都是個局啊!”
我媽開明地責備道:
“我管她是神還是鬼,小漓是咱們倆辛苦拉扯大的,我將她養的這麼水靈懂事也不容易,這麼多年了,我早就把小漓當做親生女兒了,不管她是什麼身份,她都是我們的孩子。
你啊,控製住自己,彆在小漓麵前漏了陷……什麼局不局的,就算是個局,我也願意入局。你老實說,小漓是不是給咱們家帶來了不少歡聲笑語?
我的身體又是這副鬼樣子,孩子要不是為了賺錢給我治病,也不會去乾那糟心傷身,狗都不願意碰的破活。”
“哎,桃兒,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做夢都沒料到我閨女竟然是我的上……咳,總之,桃兒你不懂。”
“我懂不懂無所謂,我隻知道,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女兒一天是我們的女兒,我們就要保護疼愛她一天。”
“我也疼閨女啊,我們的閨女那樣乖巧可愛,有這麼一個閨女是我們兩口子這一世的福,我隻是覺得,這麼多年,委屈這孩子了,早知道她的來曆這麼不簡單,我……”
“你還能怎麼樣?把她供著?那還是咱們的閨女嗎?小漓要是知道你有這想法,肯定也會難受的。英哥,你我這輩子,夫妻恩愛不相離,女兒懂事活潑,一家三口平平安安地守在一起,已經足夠了。神也好,鬼也罷,就算她是妖物,閨女,也始終是我們最愛的孩子。”
“桃兒,我也覺得,我這輩子,了無遺憾了。”
我低聲歎了口氣,還好,我遇見了一雙明事理的爸媽。
夜裡,我本來想帶著血綾偷偷跑路的,誰知道剛小心翼翼地抽開院子大門的門閂,走出去,把院門從外扣上。
一轉身,卻撞見了一抹頎長的黑影。
嚇得我心臟病都要犯了!
“哎呦我去!”
不等我恐懼大喊,手腕就被某人抓住,緊接著整個人都被他拽進懷裡按住。
“夫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