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成婚前從沒有人說過鄞王對林未清這個名字有什麼不滿,而現在與過去唯一的區彆就是鄞王見過她。
林未淺越想越害怕,生怕鄞王真的會因為名字給京城去信,一想到父親厭惡又生氣的目光,她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元鷙看著她腦袋越壓越低,不知想到什麼,神色忽然一變,伸手扣著她的下巴逼她抬起頭來。
林未淺完全沒有防備,濕潤的眼中不由染上幾分驚色,很是不安地看著他。
“你哭什麼?”
男人低沉的聲音中似乎帶著點無奈。
林未淺一僵,下意識否認:“我沒哭。”
話音剛落,元鷙便鬆開捏著她下頜的手指,掌心緩緩貼向她的麵頰。
林未淺感覺到他乾燥而又粗糲的指腹在她眼下輕輕摩挲,她愣愣地不敢動,一雙杏眸茫然地望著他。
“還說沒哭。”
元鷙鬆了手,將他的拇指指腹露給她看:“濕了。”
林未淺看得不真切,也有些氣惱對方為何一定要讓她承認自己在哭。
她側過眼,悶悶地說道:“太黑了,看不見。”
元鷙卻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他欺身靠近,將指腹貼上她的唇瓣。
林未淺渾身一震,轉過眸如同受驚的小兔般看向他。
元鷙看出她的震驚與不解,眉尾輕揚:“眼淚是鹹的,你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嘗嘗。”
說話間,指腹在她柔軟的唇上蹭了蹭。
林未淺騰地一下漲紅了臉,再顧不得其他,一把推開元鷙想要跑開,然而她忘記了自己的裙擺被元鷙壓著,才抬了個屁股,整個人便瞬間被一股力拉了回去,撞進元鷙的懷裡。
元鷙反應極快地接住她,長臂正好圈住了她的腰。
“你跑什麼?”
他一副無奈又好笑的神情望著懷裡的人。
林未淺僵著身子不敢亂動,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難道要說她抵觸他的靠近?可他們畢竟已經成婚了,不管是寒露還是王府嬤嬤,都曾告訴過她大婚當夜新婚夫婦會做些什麼。
隻是她還沒有準備好,光是肢體上的接觸就已經讓她感到不安。
在林家十多年,她習慣一個人,也漸漸地排斥出現在人前,更不必說與人親近。
哪怕是林家唯一能讓她信任的長姐,也不曾與她這麼靠近過。
“我,我,肚子餓了!”
閉著眼,臉頰還紅著的林未淺撒了個謊。
她甚至不敢與鄞王對視,唯恐對方看穿她的謊言。
不過元鷙並沒有要糾結她話裡的真假,反而擰著眉問:“你多久沒吃東西了?”
雖然隻是一個轉移話題的借口,但林未淺一整日下來的確沒怎麼進食。
於是她沒有太大心裡壓力地回道:“中午過後就沒有再吃。”
其實連中午也隻是吃了一兩塊糕餅,但這主要是因為她來到鄞州後便一直沒有胃口,也不好與麵前這人說。
元鷙目光微沉,當即喊了人進來。
“去準備一些吃食送過來,要熱的。”
小廝在外間領了吩咐轉身離開,規規矩矩的,連頭都不曾抬起。
林未淺見鄞王主動為自己傳膳,心裡忽然湧出說不清的滋味兒。
“已經很晚了,就算餓肚子也沒什麼,”她輕聲說著,視線轉向外間案桌上擺著的瓜果點心,“我可以吃些糕餅填填肚子。”
元鷙冷聲道:“那些東西都擺在這裡多久了,夜裡吃了傷胃。”
林未淺一愣,轉眸看向他。
他的神色並沒有多少溫柔,甚至看著還有些不大高興,可說出的話卻又讓人心中微微泛暖。
這是被關心的感覺嗎?
林未淺覺得很陌生。
猶記得小時候有一回她大著膽子離開小院,因為對林宅不熟悉,在花園裡迷了路,直到太陽下山都沒能找到回小院的方向。
她害怕極了,隻好大聲喊人尋求幫助,可也因此驚動了主院的父親。
那時候的她又餓又累,每走一步都雙眼犯暈,但父親卻像是沒有看見她的異樣,勒令她在前廳外的空地跪著,直到她承認錯誤並且發誓再也不隨便走出小院才同意她起身離開。
從始至終,父親的眼中就隻有厭煩與怒氣,他不曾問為什麼她會迷路,更不曾問她為何一臉蒼白。
他當真看不見嗎?
不,隻要有眼睛就能看見。
可因為他不在乎,所以能做到視而不見。
林未淺習慣了被忽視,也習慣將自己內心的渴求封鎖起來,好像隻要她不說就意味著自己並不需要這些。
然而今日,不過是一個用來轉移話題的借口,有人竟認真地聽了進去,也未曾敷衍地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