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忘了先前在書房看到的那一幕呢。
那一團砸在地上的血肉模糊的身影說他原本是個人誰敢相信。
若不是她身體底子好,隻怕也要和林未淺一樣嚇得暈過去。
想到林未淺,寒露不由轉頭看向床榻。
對於林家這位三姑娘,在這次替嫁之前,她其實並沒有多麼熟悉,偶爾幾次見她也都是因為大姑娘吩咐。
家中過節,老爺夫人是從不會想起傳三姑娘去前廳一起用膳的,也隻有她們大姑娘偶爾會記起這麼一個妹妹,便吩咐她去將三姑娘一並喊來。
她起初心裡是有些不願的,她聽過有關三姑娘的事,知道她是夫人陪嫁過來的丫鬟所生。
不管當初是什麼情況,對於夫人而言,那個丫鬟就是背叛了自己,她心裡有怨,對三姑娘不聞不問也算是人之常情。
寒露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一開始並不希望大姑娘和三姑娘有什麼接觸。但大姑娘自小被教得極好,善良知禮,覺得不管三姑娘出身如何,她總歸是自己的妹妹,再則大姑娘在家中十分受寵愛,由她找來三姑娘參加家宴,老爺夫人即便心中不願也不會過多責怪。
不過最近幾年,大姑娘卻是很少再這麼做。
一來她自己開始忙碌起來,二來她也發現了老爺對三姑娘的厭惡。
每次老爺見到三姑娘,輕則斥罵,重則體罰。
一次兩次大姑娘沒放在心上,可三次四次她就漸漸覺出不對。
她沒辦法勸阻自己的父親,隻好放棄再去找三姑娘。
寒露在這次替嫁一事之前其實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林未淺了,自然也不知她是得了什麼病,又是何時得的病。
她忍不住歎了口氣,慢慢從地上爬起,站起身走到床邊。
“王爺看著待你還算不錯,或許由你嫁到這裡也算是好事。”
寒露安靜地在林未淺身邊守著,不多時,元鷙便帶著府醫回來了。
因為過去林未淺沒有好好醫治過,府醫便隻能先用最溫和穩妥的方子給她調理身子。
等到一個月後再看情況修改方子。
寒露又出門去抓藥了,這一回是跟著府醫一起,寢屋裡很快便隻剩下元鷙一人。
他坐在床榻邊,沉默不語地望著林未淺,眼底情緒就像是被一團霧氣籠罩,讓人看得不真切。
徐管事端著湯藥走進屋中。
他掃了屋裡一圈,沒見到寒露,便道:“王爺,我讓人尋個丫鬟過來伺候娘娘喝藥吧。”
元鷙轉頭看去,頓了頓,伸出手:“給我。”
徐管事一愣,有些猶豫,但還是將碗遞了過去。
“出去吧。”
元鷙淡聲道。
“是。”
徐管事轉身離開,可走出裡屋前還是忍不住側頭瞥了眼床邊。
王爺對這位王妃似乎比他預想的要更為看重。
他擰了擰眉,麵色有些不安,但終究他並沒有說什麼,沉默地走了出去。
屋裡,元鷙先將林未淺扶起靠坐在床頭,而後才拿起瓷勺,一點一點給她喂藥。
也不知是不是藥太苦了,即便昏睡著,在藥入口下咽時,林未淺仍皺起了眉,一張小臉都快揪到了一起。
元鷙被她這無意識地反應逗笑,忍不住又喂一口。
雖然感覺到了苦澀,可林未淺還是乖乖地咽下每一口藥,就像她這個人一樣,哪怕心裡有不同的想法,為了不拒絕彆人,也能默默忍受。
吃完藥,元鷙給林未淺擦了擦嘴,這才重新扶著她躺下。
而這時,徐管事匆匆折返。
“王爺,簡將軍來了,說是要與您商討過幾日巡營的事。”
每年大暑過後,元鷙都會安排在鄞州城外東西南北四營巡行視察,今年也不例外。
他看了眼安靜熟睡的林未淺,猶豫片刻後站起身。
“讓他直接進來。”
徐管事一愣,從未質疑過元鷙決定的他,第一次反問:“在這裡?”
元鷙睨了他一眼:“自然是在外間談。”
“……”
這有什麼差彆?
徐管事心下雖有不認同,但還是沒辦法反駁元鷙的決定。
很快,北營統領簡衡由徐管事來了進來,而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