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舊金山,得走許多路。
天還未亮,他們便出門,坐上軌道車前往太平洋鐵路的起點加州首府——薩克列門托。
等到了薩克列門托後,還得去往港口,坐上汽船到達舊金山。
趕路整整趕了一天,他們早上天未亮便出發,直到黃昏才到達舊金山。芊芊的臉色有些蒼白。這時代的乘坐工具太差了,毫無舒適性可言。
她一個出門有車、遠遊有高鐵的現代人還真受不了這樣的顛簸。
到了舊金山,王青鬆去當地滿人餐館給芊芊找了個住所,還引薦了各同鄉會的大佬給芊芊認識。
得知芊芊出生禦醫之家,是被人拐帶來了花旗國後,這些人都給予了極大的同情。
得知她還會西洋醫術後,這些人就更熱情了。
麵對著同胞們的熱情,芊芊也坦然受之。
她現在的人設是沒落的官家小姐,雖沒落了,但一些待人接物的細節可不能一起沒落了。得端著,這樣才像。
在餐館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餐館老板便雇車將她送去了碼頭。
碼頭上已搭起了許多帳篷,各地的同鄉會紛紛支起鍋子燒米粥。王青鬆接了芊芊便趕往四邑會館的帳篷內。
“來來來,柳姑娘,我給你引薦下,這是四邑會館館主,曲應江,曲生曲大佬。”
芊芊望向眼前的男人,略有幾分詫異。
這些日子她見到的所有滿國人都異常矮小,一米七便稱得上是強壯高大了。但眼前這個男人起碼有一米八以上。而且鼻高目深,臉若雕刻,線條極為硬朗。
若不是黑發黑眼睛,她差點會以為這一個洋鬼子。
“京城來的?”
就在她愣神之際,對方一口地道的京都音在耳邊響起。
“是。”
芊芊回過神,按照對麵教的貴族禮儀,掏出彆在衣襟上的帕子甩了甩,行了一個標準的官家小姐才會行的禮。
“嗬,還真像回事哈?”
男人站了出來,走到芊芊邊上,伸手比劃了下,“北方人就是高。”
“您也是京都人?”
芊芊詫異,“這不是四邑會館嗎?”
“嗬。”
曲應江輕笑了下,“聯軍入京都那會兒,我娘被我那洋人爹給擄走了。一來二去的,有了感情,帶回了這花旗國,生了我這個雜種。”
“彆這樣說……”
芊芊下意識地抵觸他這種說法。因為男人雖然笑著,可眼底卻隱隱藏著憤怒、不甘。
“也沒什麼丟人的。”
曲應江淡淡道:“在白皮眼裡我就是雜種,和天|朝人生的雜種。”
“天|朝人?”
芊芊覺著這稱呼很怪。畢竟在眼下這壞境裡,誰還會自稱天|朝人?
“滿國至今稱自己為天|朝上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