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考進,便免除束脩,食宿等費用。
這更是難得,以往如此規格書院多是世家子弟家入仕的跳板。
“掌櫃的,住店。”
掌櫃忙著算賬,頭抬也沒抬,無甚耐心道。
“你到的晚了,再兩天就是入學試,隻剩下最貴的天字號房。”
林清樾笑容溫和,對這怠慢不以為意。
“那就天字號房。”
十足十的銀錠擺上台麵,響聲就不同。掌櫃再抬頭完全是笑模樣。
“好嘞,天地伍號房一間。”
“掌櫃的,我幫我朋友打聽一個人,他鼻梁上有一顆小痣,年約二十也來參加入學試,不知道您有沒有見過?”
掌櫃多看了林清樾一眼,故作為難道,“痣?客官您真是說笑了,我這客棧天天來來往往這麼多學子,我這哪記得住啊——”
林清樾又加一錠,擺在台麵。
“噢噢,還真有,你瞧我這記性!”掌櫃喜笑顏開地將兩錠銀子摟回袖子裡,“是有一位模樣清秀,鼻梁上有顆痣的學子,就住在我們天字一號房,不知是不是客官要尋的那位。”
“多謝掌櫃。”
林清樾領了鑰匙往二樓的天字號房走。
走出一段距離,耳力不錯的林清樾才聽到掌櫃的小聲嘀咕。
“也不知這鼻梁有痣的書生有什麼本事,竟不少人找他。”
……
常悅客棧日日熱鬨,因年齡相仿誌趣相投,學子之間熟絡得極快。
經過林清樾兩日觀察,天字一號房裡住的是位名叫祝虞的文弱學子。為人清高孤僻,多數時間都在房間裡苦讀,時常能聽到房間裡傳出他的記誦聲。
看著誌氣頗高,可林清樾這兩日來混熟的其他學子卻告訴她。
——知人知麵不知心。
雖說住著天字房,但聽說這錢是賭來的,祝虞初來時隻住黃字號房,去了幾次賭坊,才升到天字房。不過近兩天,似賭運不好,有人撞見過放印子錢的莽漢上門追債。
“追債?”
林清樾捧著茶碗,雖是與眾人閒談,可他儀態端方,閒談也變得像是清談。
“我聽聞!這鎮上賭坊特彆有手段,沒有追不回來的外債!特彆是那個叫梁大的!經過他手的,非死即殘。嘖嘖嘖……不過以林兄家世,定不會同這樣下三濫的人打交道。”
“出身不由人定,無甚可比……時間不早,諸位繼續用茶,我先回房休息了。”聊了也有一會兒的林清樾向茶桌邊上的每一個學子辭彆後,又叫來茶博士結了所有人的賬這才上樓。
一眾學子望著那財大氣粗又溫柔親和的背影,無一不希望能與林樾真正交好的人是自己。
轉眼到了入學試的當天。
山上的長衡書院迎來了幾百名學子登門。
因人數眾多,書院分出不少齋堂用以入學試。
起晚些許的林清樾沒能和勤勉的祝虞劃到同個齋堂考試。
考試和科舉相同,帖經、詩賦、策問都有,共要考一整天。林清樾翻了翻書院下發的試題,主要看學子根基,倒也不算很難。
林清樾不想引人注意,每科都等了等,沒有提前交卷。
誰知最後一科策問,等到了一樁意外。
——是隔壁考試的書齋。聽架勢,好像是有人舞弊。
眼見齋房外長廊下,監考學正提了兩名學子匆匆路過。林清樾認出其中一個便是祝虞,忙不迭起身交了答卷,出了齋堂。
可惜書院頗為幽深,林清樾又不認路,沒幾步就跟丟了。隻能選擇守在山門,這是離開書院的必經之地。
書院古樸的鐘聲響了三下又三下。
答卷時間正式結束,大批答到最後一刻的學子從山門湧出。
要不是林清樾刻意盯著,祝虞的小身板差點被人群淹沒。
剛出山門,祝虞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狠狠推了把。祝虞一時不查,直接撲摔到地麵上,發出好大聲響霎時引得無數學子矚目。
下黑手的是位金簪玉帶,身材圓潤的少年,他愣了愣,迷糊得看了眼自己的手,繼而想起要事,又雙手叉腰,居高臨下叫囂起來。
“你這小子,怎麼弱得跟個瘟雞似的,就這樣也敢告發我?”
“那是不是就是放著京都國子監不讀,來我們這兒的高衙內?”
“就是他!出了名的紈絝子弟!我和他一個考場,你都不知道,地上那小子當堂告發高衙內舞弊呢!膽子是真大,書院都睜一眼閉一眼了,偏他計較!”
“那完了!以高衙內他家權勢,這小子怕是讀不了書了……”
周遭議論紛紛。
趴倒在地的祝虞抬頭,泥濘臟了他白淨的臉,可鼻梁那顆小痣卻更襯出他眼眸中的不屈。
“舞弊就是舞弊,你就算打死我也是事實。敢做何不敢認?懦夫!”
“嘿!你小子!給我等著!”
高衙內被祝虞的話激得擼起袖子,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