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此,幸存者營地的氣氛頓時變得有幾分微妙,邸藍書一行人被迫困在《深藍之海》數十餘年,時間最少的也有十多年,這時間對於進化者來講算不得多長,但是對於普通人類而言就太過漫長,甚至有許多人永遠的安眠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他們有的是普通人,有的是進化者,有病死的,有老死的,也有戰死的,而這一切,這顆星球難逃其咎。
靈央甩動的小尾巴一僵,那些聚集在身上的視線讓他十分的不自在,小家夥緊張的抱住自己的尾巴,低垂著頭倔強的不肯出聲,也許他該對這些無辜的幸存者道歉,那誰來給這個世界道歉。正悶悶不樂,憤憤不平之際,突然自己的額頭啪的被青草葉拍了一下,靈央下意識的用小胖手捂住自己的額頭,看向拍自己的青草。
邸藍書唇邊笑意未減,略低沉的聲音接著響起。“這又是什麼?一棵有自我意識的青草?也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嗎?”
舒尋正欲開口,卻見三葉青草已經飄到了邸藍書等人的麵前,然後挺直自己的那片葉子,深深的彎下葉子,許久才重新抬了起來。
幸存者一行人紛紛麵露愕然,他們沒看錯也沒理解錯吧,一顆草在對著他們鞠躬致歉!還沒回過神,就見青草延伸了葉片,然後再一次啪的拍了小人魚一下,小人魚頓時委屈巴巴的鞠了躬,甕聲甕氣的說了句對不起。
幸存者營地的眾人終於確定,在被莫名其妙困了數十年之後,他們收到了來自這個世界生命的致歉,雖然這道歉來的有些晚,但是看著麵前這一棵青草一條魚,再嚴苛的人也無法繼續心存責怪。
涼葉爽朗一笑。“沒關係,也是人生一次難得的經曆,如果能讓我摸一摸你的尾巴就更好了。”
旁邊獸耳的男子聽此頓時又抬手啪的拍了涼葉一巴掌,涼葉終於炸毛。“你又打我做什麼!”
獸耳男子歪了歪腦袋。“不知道,剛剛有點控製不住。”
涼葉“……”
靈央看著走到自己麵前的薄荷味男子傲嬌的抱住自己的小尾巴。“靈汐族的尾巴不是隨便可以摸的,不過就給你摸一下好了。”說完,翹起自己的尾巴尖,將自己彎成了一個U型。
看到這個樣子的小人魚,涼葉頓時眼睛一亮,伸出手摸向人魚的尾巴,結果剛要碰到,孟陌域恰逢其時的後退了一步,同時涼葉也被獸耳少年給拉了回去。
孟陌域一本正經的開口。“現在時間來不及了。”
獸耳男人點點頭。“對,時間緊迫。”
涼葉看向獸耳男人。“你怎麼知道?”
獸耳男人一副理所當然的指向孟陌域。“他說的。”
眾人“……”
烈陽哈哈大笑。“舒尋,這是不是隻長耳朵不長腦子?”
舒尋溫潤開口。“不用驕傲,你不長耳朵也不會長腦子的。”
雖然交流有限,但該明白的人,該明白的境況已經有了大致了解,更何況邸藍書等人雖然行動受限,但是在這個世界生存的時間要遠高於舒尋一行,他們即使沒有找到什麼線索,對於環境的變化也應該有了猜測。
道完歉的靈央已經完全將一眾人拋在腦後,認真的四處張望,仔細聽著周圍的聲音,希望能夠再次捕捉到族人的歌聲,但是雷聲震耳,幾乎掩蓋了所有的聲音,就在靈央要失望之際,悅耳的歌聲再次從不知名的方位傳來,那歌聲仿佛來自四麵八方,悠悠揚揚,即使是轟鳴的雷聲也沒能將它掩蓋,靈央再次興奮了起來,用尾巴拍著孟陌域的腦袋。“孟陌域!孟陌域!我又聽見了,真的是族人在唱歌!”
孟陌域一頭霧水,側耳傾聽,其餘眾人也是同樣的反應,顯然除了靈央,無人能聽到那所謂的歌聲。
“你們都聽不到嗎?真的有歌聲!不是我一個人的錯覺對不對?”靈央頓時有些急了,尋遍世界一直尋找著族人的蹤跡,最怕的大概就是在世界崩塌之際找到了族人卻發現已成枯骨,或者不過族人留下最後的哀歌,因為太過期待,所以無比膽小敏感,小心翼翼到一個不穩定點都讓人心神大亂。
眾人沉默,靈央慌亂之際,一個清越低沉的聲音響起,舒尋的聲音很輕卻極具穿透力,聲音悠揚婉轉,靜好如夕陽下的萬裡黃沙,那滲入每一個音調的溫柔無刻不在,無時不在,空靈而唯美的音調沒有歌詞,單純溫柔的歌聲仿佛一首安撫世界的晚安曲,在這個天崩地裂的世界裡,安撫著慌亂的生靈,抵消了死亡帶來的慌亂,天空閃電已經凝聚成了紫紅顏色,每一道電光亮起,整個世界就陷入一片血紅顏色之中,但是隨著歌聲的蕩開,四野之中,翠綠色的光團緩緩升空,照耀了彆樣的天空,一切都靜好如初,一切都安然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