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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讓季瀾海遣人找尋,怎料江參棠的聖旨一耽誤,害得她把此事忘諸腦後。

大夫麵露為難的神色,語意雙關,悲戚地說:“冒昧相告,尊夫郎的傷勢已錯過了最佳醫治時機,腿骨斷裂,腳筋亦斷,欲求根治,恐為水中撈月。”

水中撈月,終究是可望而不可及啊。

“尊夫郎的腿疾是怎生來的?”大夫再度問道,“看樣子是人為的。”

瀟王看著不像極易動粗、暴打夫郎的女人,她在村裡曾見過一些脾氣火爆的,她們將夫郎的腿打斷,之後便是沉塘,也不會悉心照料著。

二人成婚不過幾日,如今僅有盛京人知曉煜北將軍嫁入了瀟王府,消息尚未傳至潮州。

至於瀟王究竟是何品行,小村子的百姓自是不識不知。

江徽司的臉色微微一滯,隨即恢複正常,平靜地說道:“的確是遭人所害,至於具體原因,本王不便透露。”

她不能保證老婦人對待煜北將軍的態度如何,畢竟他打了一場慘烈的敗仗,铩羽而歸的將軍,無論身在何處,都免不了遭到人們的冷眼與唾棄。

有些事情,與其明說,還不如不說為妙。

大夫歎了一口氣,不再追問其中緣由。

這世間,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更何況瀟王貴為王爵,所需承擔的,比尋常人家要大得多。

“既然如此,那老身隻好為他配一些藥,以舒筋活血,滋養筋骨,保住他的腿腳。”大夫一邊說著,一邊從進來的藥材中挑選了一些,“還請殿下臨走時將這些帶回去。”

“好,多謝大夫。”江徽司由衷感激地道。

徐徐圖之,必能治愈,一位大夫不成,就尋訪下一位,不管怎樣,君懷傷不能落得個終身殘疾的下場。

她心中亦恐,恐自己的穿越會招致蝴蝶效應,致使世事走向偏離了書中所載。

現今事態發展已與書中所述有所出入,倘若尋不著能治愈君懷傷雙腿的神醫,江徽司定會良心不安。

牆內的人聽到她們的對話,聲聲入耳,字字清晰,他垂下眼瞼,墨黑的眸子裡蕩漾著旁人難以察覺的綢繆。

從何時起,他變得開始貪戀她的好。

君懷傷心中滿是自嘲,瀟王想為他醫治雙腿,這可是皇帝下旨廢掉的腿,她怎麼敢找人為他醫治。

她怎會待他如此好,難道僅僅是因為他昨日同意與她聯手,所以就要給他治腿嗎?

而且,她在外人麵前稱自己為夫郎,這無疑是在承認,自己是她的夫郎。

可他不是,他根本不是,他們根本就沒有過妻夫之實。

他隻是一條令人作嘔的蛆蟲,永遠不會成為她真正的夫郎,他們未飲合巹酒,未結發之禮,什麼都沒有。

君懷傷把手放在自己的腿上,他哆嗦著將手抓緊,指甲深深地刺進了肉裡,痛覺頓時如同湍急的駭浪一般傳遍了全身。

額頭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的臉色慘白,劇烈的疼痛讓他感覺自己仿佛快要窒息。

原本,君懷傷曾以為,自己早已習慣了這雙殘缺的雙腿所帶來的疼痛。

在過去的日子裡,他不知多少次地被這無儘的痛苦折磨得氣息奄奄。

可是此刻,當他再次觸及到自己的雙腿時,那份無以言表的痛楚,卻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老身去做朝食了。”大夫拿了瀟王贈的一錠金子,也不好再讓人空著肚子,便轉身去柴房準備飯菜了。

江徽司尾隨老婦人來到柴房,屋頂的茅草稀稀拉拉,露出數個缺口。

屋內一座灶台位居其中,其上的鍋蓋布滿厚重的油垢,四周則堆放著一些枯枝和乾柴。

視線轉向案板,隻見上麵擺放著一把鏽跡斑斑的菜刀,一把缺口的湯匙,另有一隻掉漆的陶碗。

門邊立著一個大木桶,裡麵盛滿了雨水。

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黴味,讓人不禁懷疑做出來的東西還能吃嗎?

她這回是真的沒了胃口,但還是麵色如常,陪著老婦人走到灶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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