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昨夜,純狐卿嘴角忍不住偷偷綻開一抹笑意。
他想親她的唇,卻很好地克製住了。
除去用裴司的身體實在太膈應,自己不想第一次不征得她同意等原因,就是凡人未禁欲的身體實在太容易起反應。他煩得不行,泡了許久涼水才把情欲壓下。
純狐卿借用驛站灶房快速做好早膳,又熬了一碗醒酒湯,眼巴巴等著寧野下樓。
裴司和程曜已經出門去打聽劉瑜的消息。
純狐卿如今漸漸了解寧野的習性,知道她不論醉成什麼樣子通常都會在日上三竿前起來。
果然,他等了會。
寧野爬起來下樓,對於昨天的事情她記不太清,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直接就忘了。
但純狐卿知道她還不清醒,因為她見到他第一句話就是:“早,裴司。”
“……我是誰?”純狐卿想到昨晚的事差點把筷子掰斷。她嘴上喊的他的名,實際看的是裴司的臉,她究竟清不清楚?
不行,等找到劉瑜他必須得把身體換回來。
用著裴司的臉和身體想去勾引人都費勁。
“噢,純狐卿。”寧野坐下喝粥,“他們呢?”
“都已經起了出去找劉瑜,應該很快能找到。”
“你怎麼不出去?這粥誰做的,挺不錯。”
沒想到她下一句是這個,純狐卿心中欣喜,語氣也柔和不少:“我留下來畫符,將劉瑜魂魄喚醒把她帶回去。”
寧野動作一頓:“她若是不願意呢?”
“那就模仿她,帶個贗品回去。”純狐卿用食指點了點放在她旁邊的碗,“這個吃完,旁邊那碗是解酒湯,記得喝下去。”
“我怎麼覺得你都計劃好了?”寧野放下碗,去夾小菜吃。
“因為我知道劉瑜不會想回去。皇陵中的寶物有拘魂攝魄之效,趙文死後完全可以利用它留住劉瑜,可劉瑜依舊選擇轉世,那必定是發生過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
“這些話你怎麼不與裴司程曜說?”
純狐卿凝視她,薄唇輕啟:“因為我隻信你。”
我隻信你。
寧野眼皮一跳,輕啜湯粥。
她早知純狐卿不信那二人,沒想到相處這麼久依舊不信。
隻是她也沒有立場說些什麼。
裴司雖無過錯,裴家卻做過損毀仙鑒背刺之事。
程曜中途加入,可終歸是滄衡城城主之女,等父親消氣後必定會回去,其中牽扯上位者利益。
隻有她,民間鏢局大當家,心眼子沒他們多,當然隻信她了。
早飯過後,掌櫃也醒了。
驛站之中沒什麼事,寧野便又向他打聽了些事。
正午過後。
根據昨夜掌櫃透露的線索,程曜裴司順利找到劉瑜。
但他們卻並未將人帶回。
是程曜不許。
她不願破壞劉瑜如今的生活。
純狐卿早知如此,並未置喙。
裴司寧野隱約猜到程曜的想法,也不多話,安靜等程曜想通。
今夜月色如水。
附近池塘蛙聲一片。
草林間有人影幾乎湮沒在草叢,不仔細看無人能發現。
腳步聲靠近。
一點銀光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半圓弧度,掉入魚塘。
平靜被打破。
水麵泛起漣漪,將倒映的月亮打碎。
她拿著自製魚竿坐到程曜身邊問:“釣魚嗎?好久沒吃魚了。”
程曜不說話。
寧野便自顧自的說下去:“今夜要是能釣上一條,讓純狐卿給我們做魚。嘖,死狐狸不會殺魚,我還得替他處理好。你喜歡怎樣的做法?紅燒?清蒸?燉湯?”
“寧野。”程曜總算出聲。
“嗯?怎麼了?”
“安靜釣你的魚。”
“噢……”
夜裡涼風習習,不時響起悉悉索索響動。
密林中,陰森森的鳥叫聲悠遠鳴蹄。
魚竿一動不動,在程曜的角度看,竹竿像插進水麵月亮裡,像極了街邊賣的糖畫。
坐了這麼久,水麵平靜,程曜懷疑地問:“你魚竿沒放餌料?”
寧野隨意答道:“放了,可能魚都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