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野一出門,就看到跪在純狐卿麵前的流民們,果真和純狐卿說的一樣是五人。
她問:“怎麼回事?”
純狐卿頭也不回:“等會與你細說。”
程曜持劍架在一名男人脖子上,像在等待什麼。
片刻工夫不到。
剛剛不見的裴司就匆匆走回來,臉色凝重:“兩匹馬都不見了。”
“我們的馬在哪!”程曜手微微用力,割破麵前男人的喉嚨。
男人動也不敢動,眼角餘光瞥到朦朧的亮光。他不由得看過去。
程曜循著他的視線掃去,心中暗罵。死活沒想到寧野不聲不響乾了票大的。
這個地方縱火,撲滅難度太大。哪怕是想燒那具肉身魔也得看看周圍情形啊!
火勢大了起來。
小屋內火光跳動吸引在場所有人注意。
流民們驚駭地看著裡麵橙黃色的火光,眼中的怯懦變了。他們互相對視,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心痛之色。
純狐卿冷笑,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他也不戳穿他們,指著其中一個男孩說,“再不交代我先弄死這個崽子。”
沒想到他們四人中看起來最像仙人的公子一開口就如此狠絕,當即惹得婦人紅了眼,卻不肯說。
程曜二話不說,先把其餘三個男丁胳膊卸了。
伴隨著三聲慘叫,程曜順手把他們腿也給卸了。旁邊抱著男孩的婦人嚇得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寧野甩動長槍,上邊血跡未乾,來到純狐卿身邊,槍尖直指男孩眉心。
“我數到三。”純狐卿見那婦人還不肯開口,有點著急,他能聽到破廟外有其他人趕來的腳步聲。他直接給寧野使眼色,接著道,“數到三還不說,彆怪我們不客氣了!”
好歹相處了這麼久,純狐卿一個眼神,寧野秒懂。
她硬起心腸,和程曜二人合力把這對母子拉扯開去。
婦人哭嚎聲起。
在這破廟中更顯得陰森詭譎。
“三——”
屋內冒出大量濃煙。
“二——”
純狐卿盯著遠方,約摸還有半刻鐘就到。
“一!”
長槍猛地刺入孩童身體。男孩嚇得哇哇大哭。
“不——”婦人跪行至純狐卿腳邊,涕淚泗流,“我說,我說,就在你們停車地點西南方向,不遠,就在那!”
程曜二話不說運起輕功往廟門外趕,裴司想跟著去,但意識到自己沒有武功還是留下來更穩妥些。
寧野抽出長槍,上麵一點血跡也無。婦人當真以為自己孩兒被傷害,哭聲頓止。結果看到麵前的黑衣煞神將長槍尖抵在自己孩兒脖頸旁,忍不住低低嗚咽。
“你最好沒有說謊。”寧野麵無表情地威脅,“不然,彆說你的孩兒,你那三個幫凶,今夜一並歸西。”
“我,我發誓,絕對沒有說謊!”婦人顧不得抹眼淚,緊張地盯著自己孩兒。
純狐卿蹲下身來,盯著婦人,眼中發出幽幽綠光。
在場眾人都看到了,驚恐地盯著他看。三個男人中不知是誰被嚇尿了,空氣中飄來一股尿騷味。
男孩也嚇得不輕,哆哆嗦嗦地不敢再哭。
“我問你們。”純狐卿對於自己僅靠一雙眼睛就能把他們嚇成這樣表示滿意,他接著問,“屋子裡,那具像肉身佛一樣的東西,是誰弄出來的?”
婦人目光躲閃,顧左右而言他:“沒,我們,我們也不知道,他在那。原本就是擺放在那的,我們也不知……”
純狐卿沒時間和她廢話,伸出利爪朝她兒子脖頸方向抓去:“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是不老實了。”
寧野迅速動手,把男孩一隻胳膊卸了。
純狐卿驚詫看她,寧野也看他。
怎麼著,您這不痛不癢地威脅兩句掐掐脖子,還能指望人家真把實話說出來?
純狐卿默默收回手,他沒想到寧野比他還狠,光動手不說話。
男孩感覺自己胳膊動不了了,又急又懼怕,哭著說:“娘你告訴他們吧,那個爺爺是二叔帶進去的。”
婦人想過來捂住孩子的嘴,被寧野攔住。
純狐卿也不管孩子口中說的二叔是誰,冷冷一笑:“不出我所料,果真是人乾的。”
這時,門外馬蹄聲傳來。
裴司聽到動靜,朝外走去。
純狐卿起身,要拉著寧野一塊走,他能聽到廟外有人聲傳來。
火勢蔓延,一炷香不到,已從內冒出,儘情吞噬外頭的磚瓦木梁。
寧野伸手,“哢”一聲替男孩把骨頭接上,其餘三人她懶得理,拉著純狐卿就走。
婦人還未明白是怎麼回事,身旁的孩子驚喜地搖晃自己的手:“娘,娘,我手又能動了。”
“少俠,少俠!”那三人反應過來,連忙喊,“替我們接上啊!”
寧野隨手丟下一件西寇人的腕飾,當作醫藥費。
黑夜裡看不太清,隻能看到火光映照下金燦燦的一點。
程曜裴司重新上好馬車。
她們前腳剛走,後腳就有流民追上。
火光將眾人照在牆上,人影幢幢,似鬼似魅。
純狐卿剛上馬車,一個石子朝他迎麵打來。
寧野連忙揮槍敲開。
“他們把我們弄出來的半魔燒了!快追上去弄死他們!”
“快啊!弄死他們!”
……
人群嘈雜。
情況緊急,寧野推開裴司自己趕馬車。
石子如箭,砸在車廂上哐哐響,有的穿透後門窗紙,直直射進廂內,砸到純狐卿身上,尖銳石子刺破衣裳,血色蔓延,他忍下,一聲不吭。
程曜一劍劈開朝自己背後飛來的石子,回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