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光年雖然不放心，但還是重新坐了下來。
“阿澤一定很難過吧......”
歐寶寶想了想，再結合下媽媽的反應，“我覺得，應該是生氣居多......”怎麼說呢，“哥哥小時候，也是媽媽帶大的。他和媽媽的感情很深。這不是玉子墨那部分單薄和缺失的父愛，就能比擬的。犧牲這件事，確實讓他整個人的，都升華了。順帶的，也肯定會影響到作為父親這個角色。可真正說到感情的話，十個玉子墨也頂不過半個媽媽的。”
之前，是他們想岔了。媽媽回來之後，歐寶寶就意識到這點了。
“人的感情，真的很複雜呢。如果玉子墨一直都是照片裡，那個莊嚴肅穆的樣子，或許他曾經的樣子，就會被無聲無息的洗掉。好像誰想起他來，都是他的好，他的優秀。他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好兒子......可一旦他有了瑕疵，那麼一張單薄的照片，其實什麼用都沒有。”
歐寶寶很客觀的說，“因為很多感情，都是人自己美化之後，放在心中和回憶裡的。可一旦這種美化濾鏡消失了，那留下來的感情，隻會比真相更蒼白。更何況，玉子墨作為父親，在哥哥的幼年時光裡，多數都是缺席的。而在媽媽的記憶裡，還不如一個歐越山的分量......原本就跟輕薄的感情，又哪裡經得起揭去濾鏡呢.......”
司光年也明白了。
“這樣也好。起碼，傷害少一些......”這算是很悲觀的萬幸了吧？
司光年想了想，就問歐寶寶，“你，沒問過媽媽，你父親的事嘛？”
歐寶寶點頭，“當然問過。大哥，你可能不知道，我小時候，可羨慕彆人能有機會叫爸爸了.....在外麵，如果聽見彆的孩子叫爸爸，我就會立刻看過去.....那些爸爸，好多都是一邊不耐煩的嘟囔著什麼，一邊溫柔的抱起孩子，那種輕鬆就抱起來了......我就特彆羨慕，更想體驗一把，被那樣輕鬆抱起來的感受......”
“小舅啊，金舅舅啊，申明啊，他們都愛抱著我。可我就是知道，這個感覺，和我想知道的感覺，肯定不一樣的。有些東西，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我也很想跟媽媽說，努力的去找啊，一直找，知道找到人為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那麼找。可是，大哥，我其實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一件事......”
歐寶寶看著司光年，微微一笑，“我的父親在拋棄我之前，是先拋棄了我媽媽的。很多人都說，是因為媽媽不好，才讓我，讓我們沒有了父親，可他們好像都忘了，我們被父親拋棄了，媽媽也被她的愛人拋棄了。媽媽所遭受的傷害，比我們，要大得多得多。所以，媽媽說找了，找不到，那我就不會再去找了。”
“我想，哥哥應該有和我一樣的想法。我們最愛的人，還是生養我們的媽媽......”
歐寶寶說起這些，到也有點傷感，因為她看到司光年臉上就是一片心疼和難過的神色。抿嘴一笑，趕緊換了話題，“所以說啊，我看電視節目
啊，那些被拋棄的人們，居然可以做到原諒，甚至幫彆人去原諒，還感情更深什麼的......我就覺得，這大概是劇本，演出來的，為了賺眼淚賺收視率呢......”
“因為我就沒辦法原諒。沒辦法為我自己那些童年的羨慕去原諒，更沒辦法替媽媽去原諒。而我的生父現在如果出現在我麵前，我也不會對他有多深的感情，那就是個陌生人，讓我很不高興的陌生人......”
現在，玉子墨在哥哥心裡的狀態，大概也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