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為了報恩?”歐寶寶半開玩笑,“祖傳恩情,你們,還真是長情又忠義呢......”
花向晚抿抿嘴,“我是安東最後抱出來的孩子.......當時火已經很大了,爆炸聲還在不斷的響起來,我以為我真的要死了......熱到爆炸這句話,對那時的我來說,不是形容詞,而是真正的感官。我從裡到外,都有種我就要被燒裂的感覺......”
“我一直在等保密期結束.......當我在公司看到安是誠之後,我就知道,保密期結束了.....”
歐寶寶打斷花向晚,“我不想聽到關於我父親的死亡描述。我隻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死的。”花向晚的形容,好像是燒死的,可安是誠的形容裡,似乎並不是......
“他被人打斷了兩條腿。身上還有很多傷口,我有摸到他流出來的內臟......”花向晚很平靜的和歐寶寶描述著,“就是在那麼重傷的情況下,他還是救了一百三十七個人,其中有十七人,是他親自拖著瀕死的身體,隻靠著意誌力,救下的。我是最後一個。”
歐寶寶捂住臉。
花向晚卻真的很平靜,“這二十年來,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他那張帶血帶灰的臉,我也從來沒忘記摸到熱乎乎內臟的觸感,我更加從來沒忘記,他抱著我的時候,沉重卻又微弱的呼吸.......他把我救出來的時候,被壞人從後麵拉住了,他就用力把我扔出去,然後抱住了壞人.......”
“他就是抱著壞人,那麼死去的。我親眼看到的,那個壞人,還在不停的刺他......他咬住了壞人的耳朵......後來救兵來了,壞人沒跑掉,好幾個人一起用力,才把他從壞人身上撕下來........再後來,他就被裝進了袋子裡.......”
花向晚說完,忽然跪下,“我很抱歉,今天才能告訴你這些。我一直牢牢的死死的記得,就是因為我知道,我要親口告訴你.......我不能忘。如果我忘了,就再也沒人知道,他臨死前經曆了什麼。我誰都沒說.......我隻想告訴你.......”慢慢俯身,磕在了歐寶寶腳邊......
“對不起,這麼多年,我才能告訴你.......而更對不起你的是,我弄丟了安東給我的,讓我轉交給你的那封信.....”
花向晚完全不抬頭,就那麼跪著,磕在地上。歐寶寶擦掉眼淚,一把揪起花向晚,“你說什麼?”
“那應該是他意識到不太對勁之前,臨時用血寫下的,寫在一塊布上。我當時不識字,後來我怎麼回憶也想不起來那上麵到底寫了什麼......”花向晚整個人都在發抖,眼淚洶湧而下,“我找了好多年,一直找不到......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歐寶寶第一次有種崩潰的感覺。她扯著花向晚,“你!!你怎麼敢!!你怎麼可以!!!!”
保鏢們衝了進來,看到這一幕,直接過來按住了花向晚。
歐寶寶拿出手絹,擦乾淨眼淚,“放開她吧......”
為首的保鏢也是跟著歐寶寶的老人了,第一次看到歐寶寶哭成這樣,遲疑下,沒鬆手。
“我說,放開她。”歐寶寶眼神冷了下來。
保鏢們迅速鬆手,退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