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妧簡直要氣瘋了好不好,那是她親哥,親哥呀!怎麼胳膊肘拐到“老狐狸”那兒去了?!
這塊木頭,至少也應該問候新婚的妹妹兩句不是?
池恒被帶到賀辛止的書房裡,小保識趣地關緊了房門。
原來這就是“無關要緊”的人。
賀辛止的書房古韻意濃,有一方沉香翹頭案,案上四寶俱全;更有一個榆木書架,榫卯精工,書奩柵鑰,落落雅致。
房中茗柯各,箏琴備,書弈全,方方麵麵不失公子文人雅氣。
妹妹是嫁了一個多了不得的人。
池恒不禁感慨。
孰不知這一方天地,是從前菱姨娘的藏品閣——真正的賀辛止,絕沒有那麼文秀。
賀辛止慢悠悠地為池恒奉了茶,什麼也沒說,快急死池恒這個直腸子。
“冒昧打擾,我今日前來是想問問,你知道哪裡可以找到王屠夫和傻妞嗎?他們搬走了。”池恒絕口不提“龍虎堂”,是怕賀辛止不識他們的山賊身份,不想節外生枝。
偏偏賀辛止不止“知情”那麼簡單。
“不知兄長找的是王屠夫,還是傻妞?”賀辛止抬眸,似笑非笑,有一種不明顯的逗趣。
池恒隱約覺得他知道什麼。
外人看來,王屠夫和傻妞就是一家子,不知情者,當真會這麼問?
“他們父女,不在一處?”池恒試探。
“不在。”賀辛止斬釘截鐵地回答。
池恒心上一緊:他果然有這兩個人的消息!
“我找傻妞。”池恒也不藏著掖著,隻想儘快找到季紅英。
賀辛止以一種細膩的目光,打量著這一張與妻子有五分像的臉,將他的關心,他的迫切,他的擔憂,通通收進了眼底。
“她天生癡傻,不知兄長找她何事?”
“我要見她。”他必須讓她知道,他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當時迫於形勢,他隻能“提起褲子就跑”。
“我看著她長大,視她如至親,如今她受了委屈,不願見人,我也不好擅作主張帶兄長見她。”賀辛止的口吻分明有責怪和脅迫之意,池恒是個聰明人,不是沒聽出來,“小妧剛嫁過來,對這裡的一切都很陌生,兄長不介意的話,可以在此小住幾天陪陪她,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賀辛止打開房門,以背向他,話裡有話:“兄長稍事片刻,我讓小妧過來。至於紅英的事,相信兄長是個有擔當的人,不必急於一時。”說著,他嘴角微微勾起,如在池恒心上埋下的鉤子。
紅英?擔當?
池恒瞳孔大震,出門追問:“你究竟知道多少?”
“不多不多。”賀辛止沒有回頭,隻是擺手前行,以瀟灑的背影回應。
*
按理說,新婚夫妻就該如膠似漆,蜜裡調油。
賀二夫婦的情況好像有點不同。
婚後幾天,賀辛止一直和大舅哥池恒“廝混”在一起,還直接睡在書房裡了,不得不叫人起疑。
雖然不用應付同榻之事也挺好的,但池妧心裡總有點硌。
娶了她過門卻“霸占”她哥,這個賀辛止到底幾個意思?
池妧不是沒問過池恒,他的回答是“與賀辛止一見如故”,池妧是半個字都不信。
池恒這人她太了解了,就沒見過他跟哪個不帶劍的人“一見如故”!
最“要命”的是,這天綢緞莊以找不到收貨人為由,將賀辛止送給季紅英的衣服通通退還給賀家。
賀家人理所當然認為衣服是二少送給新妻的,不管三七二十一讓人抬到了池妧麵前。
池妧展開一看——衣服這麼大?!
這快趕上男子的身形了吧……等等,這些女裝,該不會是給池恒準備的吧?
池妧一下子想歪了,尤記得哥哥那句擲地有聲的“我對女人沒興趣”,該不會他倆……
天哪,她是想離開賀家不假,但也不好讓哥哥頂上吧!
池妧急於確認他們之間的“關係”,跑到賀辛止的書房,連門也沒敲,推門就進。“賀辛止,你——”
此時,賀辛止正赤身背對房門,池妧一抬眸,分明看見他精壯的後背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長七寸許,如蛇纏繞,斜至腰間。
“你受傷了?”她的質問瞬間變成了關心。
“不是,舊傷。”賀辛止披了衣,白衣上並無血跡,她這才放下了心。
可這麼一個與世無爭的翩翩公子,背上怎麼會有如此可怕的傷痕?
難不成——“是上次在客棧救我受的傷?”
“我也很想說是,起碼能讓夫人欠我一個人情。”他清澈一笑,倒是坦白,“但真不是。”
“哦……”這也算彆樣的“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