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2 / 2)

此刻在場的薑燁、薑鈺雪、孫柔、薑寶姍、甚至辰歡和白露,個個好不了多少,個個瞠目結舌。

這太突然了。

好比一個人突然告訴你,朝陽其實是從西邊升起的。

如今承明帝膝下的三位成年皇子中。

二皇子沈延祚乃皇後白氏所出,奈何是個一步三喘的病秧子,還天生雙耳失聰,如今年過三十,膝下沒有一子半女;六皇子沈延縉風華正茂,可惜天姿愚鈍,書都背不利索,母親又出身卑微,一向不被承明帝待見。

就七皇子沈延歌身康體健,文武雙全,才貌俱佳,母親蕭貴妃又寵冠後宮。

故而滿朝文武眼中。

沈延歌無疑未來儲君的不二人選。

黛窈能夠憑借家族榮光,自幼便與之訂下姻親,在許多人包括沈延歌自己眼中,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即便過去的黛窈再怎麼嬌縱任性,麵對沈延歌這位“準太子”時,也大多時候有所顧忌。

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死去的愛寵。

沈延歌對自己母親的評價。

曾經寫下的某些令黛窈齒冷的詩詞。

記憶中太多不好的事情,加之有母親的悲劇在前,有日漸成長的自我性情和觀念衝撞,又看了身邊人太多不幸,黛窈從對沈延歌這個人本身感到失望,到後來甚至對世間所有男兒不抱期待,也並非一天兩天。

要嫁給一個男人羈絆一生,白頭到老,黛窈時常都會感到不解,這世上究竟什麼樣的男子值得自己傾付一生,神魂相授?

倘若嫁給一個男人,自己的生活非但沒有變得更好,反而可以預見的更差,那嫁人的意義是什麼?真有那種必要嗎?

這些年忍受沈延歌的傲慢自負,高高在上。忍受他的貶低,打壓,說教,黛窈早忍受夠了。

一句還嫌不夠丟人嗎。

一如壓在駱駝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不至於將黛窈徹底壓垮,卻更加堅定了她曾蓄謀已久的選擇和決定。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薑黛窈。”

自幼背負父皇母妃和滿朝文武的期許,沈延歌習慣了俯瞰一切,所有人在他麵前都得卑躬臣服。

因而或許是被冒犯到了,又或被傷到作為男人和上位者的那點微妙自尊,他忽然一把掐住黛窈的脖子,額頭青筋暴起:

“京中無數名門閨秀,世家千金,個個比你溫婉嫻良、得體端華,她們做夢都想嫁予本王,並為此前赴後繼,一個側妃之位都能爭得頭破血流......”

揮開湧上來的薑燁、孫柔、薑鈺雪三人,也不顧辰歡白露和薑寶姍在一旁吱哇亂叫。

沈延歌一把扣住黛窈的後腦勺,往前一帶,“而一個乏善可陳、難登大雅之堂的你,究竟何來的底氣如此清高?”

“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還是家世榮光,膽敢與本王說出這種話?你怎麼敢?!”

被迫撞進男人懷裡,被掐著腰肢,又被逼仰頭,對上那雙陰鷙而怒火中燒的眼。

黛窈恍惚間竟覺出一絲前所未有的暢快,好似過往丟掉的尊嚴也在跟著一點點回籠。

畢竟,誰願意永遠低著頭走路?

“可我就是敢啊。”

“就仗自己有幾分姿色,仗著家世榮光,愛清高就清高了,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指節無意識收緊,沈延歌深深吸了口氣。

眸中映著黛窈揚起的下頜,猩紅的眼,肆無忌憚逡巡她那混著奇妙少女感和肉|欲的豐潤臉龐。

那種想要將她咬上一口,拆吃入腹,碾碎她的乖張叛逆,讓她臣服在自己身下哭泣的欲望,已非一天兩天了。

“容貌,家世,哪一樣不是薑家給你的?”

壓下滿腔怒火,以及一瞬想要吻她的衝動,沈延歌聲線冷沉,語氣斯文又句句切齒:“不過投了個好胎,在得意什麼,若非你父親乃我大雍國之棟梁,你有什麼資格如此囂張?仗著本王縱容和薑家寵愛,便以為自己有多能耐了……解除婚約?”他嗤了一聲,“癡人說夢,想都彆想!”

“京中女子人人仰慕殿下,做夢都想嫁給你,並為此前赴後繼,殿下又在得意什麼?她們也不過看重殿下生在帝王家,投了個好胎罷了!若非如此,你沈延歌又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如此囂張,仗著生來就是皇子,便以為自己有多能耐了?敢掐本郡主的脖……”

話未完。

“砰”地一聲——

身體朝後趔趄並撞上案台的一瞬,黛窈口中下意識發出驚呼。案台上杯盞玉器被撞得滾落一地,發出清脆的碎裂之聲。

“郡主沒事吧!”

“摔著哪裡沒有?!”

第一時間,在場幾人全都搶過去擁住黛窈。

“還好茶水早涼了,這要是燙的濺在身上可怎麼得了!”

薑鈺雪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延歌:“小妹還傷著呢,殿下你......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候在殿外的隨侍、小廝、丫鬟婢女們也個個心驚膽顫,心說瑞王這是又和安陽郡主吵架了?

一室慌亂中。

沈延歌僵在原地,胸膛尚在起起伏伏,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方才盛怒之下,他竟然伸手掐了黛窈的脖子,還出手推了她。

自幼習武之人帶著怒氣的一推,力道可想而知。少女撞在茶水案台上,疼得當即蜷住了身子。

瑩白纖美的頸項,被他指節留下的痕跡觸目驚心。

見她捂腰忍痛,麵色煞白,沈延歌下意識要衝過去查看,卻被薑燁和孫柔攔住去路。

有那麼一瞬,沈延歌心口窒悶難捱。

想問她疼不疼。

想說下次不會了。

然而滿屋子的人都在看著,高高在上的瑞王殿下理智迅速回歸,終是拉不下臉。

他一掀衣擺在旁坐下,繃著張臉發號施令:“再去請禦醫!”

摸著良心說,無論作為堂姐的薑鈺雪,作為弟弟的薑燁,還是作為閨友的孫柔,無人看好沈延歌和黛窈的這樁娃娃親。

可天家與重臣聯姻,其中牽涉非是兒戲,許多事情也根本輪不上他們說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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